岑冬生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前走。

那个女生默不作声地跟随在后面。

走了一半的路,岑冬生就忍不住停下脚步,他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她。

“你打算跟到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跟着你。”她说。

“真的?”

“真的。”

听她这样说,岑冬生便不再搭理,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走上教学楼的一节楼梯,来到二楼。

缀在他身后的女生完全没有要隐藏一下自己行踪的意思,跟着一起上来了。

“你这叫不跟是吧……”

岑冬生叹了口气。

他意识到自己的预感生效了,这个奇怪的女高中生,是真的缠上自己了。

“喂,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站在楼梯口,直接挡住了对方的去路,还故意板下了脸。

岑冬生知道自己目前在旁人眼中的形象。他要是认真起来,气势严肃些,小孩看到他的脸估计都得吓哭。

虽然他刚才帮了这孩子,但完全是一时兴起——

他不会随便对不认识的家伙产生怜悯之情,也没有心思照顾普通人。

对方要是真的妨碍了他的行动,岑冬生更有可能是采取的做法大概是把她打晕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放着。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没想到对方不但没害怕,还挺理直气壮的。

“叔叔是大学生?还是说已经工作了?在休息日特地到这所高中来,这很奇怪。”

女生语气沉静,说出来的话也很有道理,有道理到让人无法反驳。

“而且,学校前两天就封了,老师学生们都不会来……这里本来不会有人。”

他本以为这姑娘是沉默寡言的类型,没想到意外得伶牙俐齿。不过,她的话语中犯下了個严重的错误,那就是——

岑冬生没好气地回答:

“别叫我叔叔,我没比你大几岁。”

“……是吗?”

那头仿佛恐怖电影里的女鬼般杂乱的长发底下,投来探询的视线。她试探性地呼喊道:

“那就……哥?”

“这就随伱了。”岑冬生一派无所谓的态度,随便找了个借口,“总之,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的话,”女生自告奋勇,“那我可以帮忙。”

“……哦。”

岑冬生眯起眼睛。

仔细想想,她倒的确是这里的学生,那群小兔崽子们能作证。换句话说,从这孩子口中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

……

按照先前定下的目的地,岑冬生来到挂着高二(3)班牌子的教室。

路过教师办公室的时候,他还看到放在墙角的饮水机,绿油油的盆栽,从学生那里没收的闲书、篮球和足球一类,全都堆放在了角落里。

不得不说,是有种怀念感。

知真姐交给他的情报中说得很清楚,失踪者就是这个班级的老师和学生,且考虑到他们是在周末补课,失踪地点大概率就是同一个地方。

只不过,眼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

空无一人的教室,整齐摆放的课桌,垒高的书本与颜色各异的文具盒,黑板上还残留着未被擦洗干净的板书痕迹。

盛烈的阳光打在贴着白色瓷砖的墙面与大理石地面上,反射着金灿灿的光泽。

司空见惯的平常景象,任何人都会觉得似曾相识的校园风景。

天色正好,阳光明媚,窗明几净,不会有人觉得这里和所谓的“灵异事件”扯得上边……

岑冬生琢磨了一下,觉得要是柳大师不行,自己可能得等到晚上。

他干脆拖过来一把椅子,在讲台后边坐下,就像个监考的老师那样抱着胳膊开始等待,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样子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女生起初站在别人教室门口踌躇不前,在犹豫好一会儿后,还是走进来了。

她打开电风扇,选择了一张靠前的桌椅,还帮人把文具收进课桌抽屉里,这才坐下。

女生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保持正襟危坐的姿态,意外有种认真的感觉。

岑冬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见她自从坐下来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瞧,便开口问道: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哥你呢?”

这小姑娘一口一个“哥”地叫着,倒让岑冬生觉得蛮稀奇的。

因为声音好听,所以他觉得还好。在知真姐那边当弟弟当习惯了,被人喊哥哥的感觉还有点稀奇。

“是我先问的吧?”

“……”

她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一段时间,长发女生才开口道:

“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由于看不见她的脸,自然也无法窥见她此刻的神情,只能从语气判断,她现在的态度很认真。

“哦?”

岑冬生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

“这座学校,可能会有危险。”

“是吗。”

青年眯起眼睛。

“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刚才也说了,这所学校已经被封起来了,还说这地方可能会有危险……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我……”

女生的脑袋似乎又低下去了。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所以,我想留在这里提醒那些人。”

“相信什么?”

岑冬生说。

“相信这座学校起来被封,其实是因为有些人突然消失了?”

“……原来你知道。刚才说来找人,就是来找失踪的人吗?”

岑冬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往下问:

“那你呢?你知道关于他们的事情吗?”

“我,我只知道,学校里正在闹鬼。”

对方似乎在小心翼翼地窥探他的反应。

“哥……你愿意相信我吗?”

岑冬生笑了。

闹鬼?闹鬼好啊,他还担心不闹呢,这下总算到正题了。

他正打算开口,却突然觉得脚下一震。

不,不止是脚下……

岑冬生猛地起身,环顾四周。

地面,墙壁,桌椅,摆放在桌面上的书本文具,讲台上的板擦,全都在这一瞬间微微震动了一下。

幅度非常轻微,普通人压根感觉不到,或者以为是错觉。

但咒禁师不一样。

他虽然是人仙系禁师,不属于灵觉敏锐的类型,但这次是周围空气中蕴藏着的“炁”的整体流动朝向都在发生转变。

即所谓的阴阳平衡被打破,风水格局的更迭。

岑冬生不再犹豫,大踏步走出教室,站在栏杆往下俯瞰,果然看到那位拿着罗盘的柳大师突然停住脚步,随后发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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