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的衣着、仪表都有严格的规定,特别是像经筵这种严肃的场合,如果某个官员穿着拖鞋来参加经筵,甚至有可能被抓起来问罪。
所以李东阳看到伦文叙脸上多了个怪东西,才会斥责他不注意仪表。
伦文叙听到李东阳的斥责也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解释道:“大学士息怒,下官脸上戴的名曰眼镜,可以让臣看的更清楚,不至于殿前失仪!”
“眼镜?这个东西真的可以让人看的更清楚?”
殿上的朱祐樘听到伦文叙的回答,立刻十分感兴趣的问道,毕竟他现在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了。
“臣绝无半点虚言,上次臣在经筵时出丑,差点引发大火,就是因为眼睛不好,连台阶都没看到,但戴上这副眼镜后,却让臣的双眼能够如同常人一般,再也不用担心看不清的问题。”
伦文叙表情郑重的向朱祐樘禀报道。
“真的假的?只靠这么一个铜框框,竟然能把眼睛治好?”
旁边的朱厚照这时一脸怀疑的插嘴道。
其实不光朱厚照不信,在座的绝大部分人都不太相信,做为读书人,他们大都了解一些基本的医理,知道眼睛是最难治的地方,只要出问题,药石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您可以在殿中找一个眼睛不好的人,让他戴上眼镜一试便知!”
伦文叙十分自信的说道。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近视眼的读书人却一抓一大把,光是在大殿里的官员,伦文叙就认识几个视力有问题的,虽然不像他那么严重,但戴上眼镜肯定也能有一些效果。
“齐侍读,朕记得你的眼睛也不好,不如由你来试一试伦修撰的眼镜!”
朱祐樘抢过话头,伸手一指殿中一个中年官员道。
这个中年官员名叫齐宏,现任侍讲学士,平时负责为朱厚照讲课。
朱厚照不喜欢读书,以前曾经让身边的人换上自己的衣服,代替自己听讲,结果讲课的齐宏愣是没有发现,直到十几天后,朱祐樘心血来潮去看儿子听课,这才戳穿了朱厚照的鬼把戏。
“臣遵旨!”
齐宏立刻站起来答应一声,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这才迈步来到伦文叙面前。
伦文叙取下眼镜,还十分贴心的帮对方戴好。
齐宏刚戴上眼镜有点不太适应,但当他凝神向四周看去时,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原本模糊成一团的景物,现在竟然变得清晰了许多,特别是周围官员那一张张写满好奇的脸,他都好长时间没有如此清晰的看到别人的脸了。
“启禀陛下,这眼镜的确有效,臣比以前看得清楚多了!”
齐宏激动过后,立刻向朱祐樘高声道。
他已经暗自决定,等经筵结束,一定要向伦文叙打听清楚,这眼镜到底是在哪买的?
“竟然真的有效?”
朱祐樘这下更加惊讶了,也顾不得什么经筵不经筵了,直接吩咐道:“呈上来!”
立刻有宦官上前,从齐宏手中接过眼镜,然后双手送到朱祐樘的面前。
朱祐樘伸手拿过眼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旁边的朱厚照也好奇的探出头观看。
直到这时,父子二人才发现,这并不是个简单的铜框,而是在铜框的中间还镶嵌着两块玻璃,想来这个眼镜的关键应该就在这两块玻璃上。
只见朱祐樘拿起眼镜,然后戴在自己的脸上。
头晕!
这是朱祐樘的第一反应,但随即他又发现,自己如果透过眼镜仔细向外看,的确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于是朱祐樘取下眼镜,不解的向伦文叙问道:“伦修撰,为何朕戴上这个眼镜后,会感觉头晕目眩?”
“启禀陛下,臣与齐大人所患的眼疾,名叫近视,但每个人近视的程度不一样,眼镜需要用到的镜片也不一样,我之前试戴眼镜时,也换了五六个镜片才找到合适的。”
伦文叙解释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
“齐大人的近视程度与我相近,所以他戴上我的眼镜也勉强可以,但若是近视相差太大,戴臣的眼镜就不合适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朕如果想要这个眼镜,必须找人为朕订制一副!”
朱祐樘恍然大悟道。
“陛下英明,臣的这副眼镜,其实是臣的好友,也就是新科探花李深亲自为臣所制!”
伦文叙终于找到机会,把李深的名字讲出来道。
在他想来,这是个替李深邀功的好机会,皇帝陛下如果需要眼镜,到时李深把眼镜往宫里一送,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能让李深官复原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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