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 季袭野抬头看了几回江语年都还在,他本来只是想跟几个兄弟喝喝酒就走,后面直接跟老板要了副牌打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天空有光闪了几下,江语年抬头向上看,几滴雨落了下来滴在她脸上。又是几声闷雷,豆大的雨滴密集砸了下来。江语年左右张望着,在巷子深处看见一个垃圾箱上方有遮阳棚,她就跑了过去。
夏天的雷暴雨,不仅雨急还总伴有大风,女老板让服务生去把后门关起来,还不忘嘱咐他看看那个小姑娘还在不在,在的话就把人喊进来躲雨。
服务生走到后门张望了几眼,雨势太大他根本看不清远处的东西,确认江语年已经不在原处了,他就把门给关上了。
季袭野一直偷偷关注着,听到服务生跟老板说小姑娘走了,他冷嗤一声继续打牌。
江语年跑到遮阳棚下面躲着,虽然还是会被打湿裙子,但总比她站在雨里淋着要强,想着夏天的雨都是一阵阵的,她打算等雨停了再回去等。
“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一道陌生的男声出现在她的身后,江语年低着头,一回身就先看到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
“我..我躲雨。”她抬起头才发现身后不止一个人,为首跟她搭话的那人一身笔挺西装,脸庞深邃有些像混血,最明显的是他眉骨处有个刀疤,让整个人看起来带了些痞气。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高矮不一的男人,不过那些人都是一身黑,戴着墨镜,整齐的站在西装男身后。
西装男在江语年抬起头时也怔愣了一下,端详过后他笑着从身边人手中拿过一把伞递给江语年:“你的裙子都湿了,我家就在前面,去那儿躲会雨吧。”
“不用了,谢谢,我等我哥哥,他一会儿就出来了。”江语年没接他的伞,脚步慢慢向后挪。她又不是傻子,这种低级的诱拐招数她才不会上当。
西装男见她不接就把伞丢还给身边的黑衣人,语气嘲讽道:“你还有哥哥?我怎么没听说过,小姑娘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江语年已经退到墙边了,她紧攥着书包背带:“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么就知道我有没有哥哥!”
“呵~”西装男冷笑一声,向她逼近,“你可能不知道,你长得跟你爸挺像的。”男人的声音冰冷,他手里有什么东西闪着寒光,江语年猜那可能是刀。
就在西装男伸手要去抓住江语年的时候,一辆三轮车突然从巷口冲了过来,直直朝着那些男人撞去。黑衣人被吓得全部散开退出去一些距离,江语年看见了浑身湿透的许念,她手里举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棍子,跳下车就冲到江语年面前。
许念让她快跑,可是黑衣人已经重新包围了过来。许念手里挥舞着棍子大喊让他们不要靠近,西装男像是逗弄濒死的动物一样一脚就踢飞了许念手中的棍子,好整以暇的看着母女俩。
突然许念抄起了手边什么东西就扔了出去,黑衣人下意识往后退,许念往江语年手中塞了部手机,直接把她推进了身后的铁皮垃圾桶里。
许念合上垃圾桶的盖子,自己爬上去死死扒着垃圾桶口,用身体将江语年与外界隔开。
“年年,手机上那个紧急联系人,打电话,快!”江语年听到许念的喊声,她手忙脚乱打开手机拨了出去,可是手机界面除了出现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再没有别的。
“松手!玛德!”男人用力踹了许念几脚,她不松手,男人就上手拽住她的头发。
江语年能听到外面那些人的叫骂声,拳脚打在肉体上的闷响,还有砸桶壁的声音,就是没有许念的声音。
“救命!来人呐!救命!!妈妈!”江语年疯了一样的拍打桶壁,她想推开垃圾桶的盖子,但是推不开。
这一夜的雷声好响,响到盖过了施暴者的笑声骂声,淹没了女孩绝望的求救声。
江语年哭喊着逐渐没了力气,垃圾桶里的氧气不足,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警笛声,外面的雨也停了,接着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刷拉!
垃圾桶盖被打开了,江语年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人找到了,医生,快!”有人在叫喊,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出了垃圾箱。
江语年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拉她那人胸口的徽章,小时候妈妈整理爸爸衣服的时候,她好像见过一样的。
“妈妈~妈妈。”江语年意识是恍惚的,她只记得要找妈妈,她的妈妈呢?
抱着她的人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隐忍沙哑:“没事了,没事了。”
滚烫的泪水从宽大的指缝中溢出,她看见了,男人背后的地面上躺着一只满是鲜血伤痕的手,那是妈妈的手,中指上面戴着一只朴素的戒指,妈妈说过是爸爸买给她的结婚戒指,她从来都不摘的。
江语年的泪止不住的流,沙哑的嗓子里都是呜咽的哭声,终于晕了过去。
拾年看完了,沉默良久。
753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提醒:“宿主,可以跟江语年对话了。”
拾年看着漂浮在她面前的江语年,女孩脸上还有泪痕,她伸出手轻轻替女孩擦拭干净。
拾年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别难过,你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江语年水汪汪的眼睛迷茫的看着拾年:“你是天使吗?是爸爸妈妈让你来接我了?”
“嗯,他们让我来接你。”拾年脸不红心不跳的认下了。
江语年看着拾年手中多了一朵红色的牡丹花:“这是?”
拾年笑的温和:“告诉我你的愿望,作为我拿走它的报酬。”
江语年想了想问:“天使姐姐,你知道我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是个英雄,很伟大的无名英雄。”拾年看了眼753给的详细资料,心情沉重,“江语年,若有来生,你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江语年笑了起来,温暖如盛放的向日葵:“那我想成为爸爸那样的人,最好能为他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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