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有不少空置的集装箱,拾年按照路昂的话找到了接头人所在的5号区。
来接她的是个看起来有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梳着个大背头,戴着斜方黑框墨镜,身材有些发福。
男人叫肖博良,他让拾年喊他良叔。良叔在她需要接触的组织里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不过胜在年资久,在这片港口也混了个小管理做。
拾年改了名字身份,路昂给她的新身份是良叔同乡远亲家的孩子肖纳娣,肖博良老家在很偏远的山区里,重男轻女很严重,不受重视的女孩儿早早辍学,因为长得好看要被家里卖给老光棍换彩礼,小姑娘跑出来打工混社会,遇人不淑最终误入歧途。很老掉牙但是非常合理的文案,为了逼真拾年还跟着良叔学了好久的家乡话,连梦话都要谨记用方言说。
良叔起初对拾年不算热络,甚至不允许她随意出门,更别说接触自己手下那些事。直到两人相处的日子长了,来港口送货接货的那些跑马都跟拾年混熟了,良叔才渐渐缓和了脸色,开始放松对她的管束。
“叔,你喊我?”今天是拾年到港口的第一个春节,她裹着件黑色羽绒服从外面赶回来,睫毛上还有着湿漉漉的雨珠。
良叔抽着烟,指了指墙角的几个包裹:“你婶子今年要回娘家过年,非要我也去,阿吉他们的年礼都在这儿了,你拿去给他们发了。”说着他又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几沓钱放桌上。
“这些你拿着,带他们出去吃顿年夜饭,好好跨个年,别替叔省钱。”
拾年只瞟了一眼,就点点头很熟练的将钱拨到自己的背包里。
良叔开车离开后,拾年锁好了门就背着包骑上摩托车往市区去。
外面下着雨,路上不少商铺都是关门的,紫色的摩托车一路飞驰,直奔灯火最明亮的方向奔去。
御华宴会中心
拾年停好摩托车背着包就被服务生带着上了电梯,10楼的春熙包厢隔着厚重的木门都能听到里面嘈杂的叫喊声。
“小姐,就是这里。”服务生小哥哥很客气的向拾年介绍,但他明显不敢轻易开门。
拾年向他点头道谢就自己推门进去,喧闹停止了,里面的人纷纷朝大门处看了过来,服务生早就跑开了。
“哟,小阿纳来了!”靠门边最近的红毛男突然叫唤起来,他手里还拿着红酒,差点儿泼旁边人身上。
拾年嘴角微抽,冷着一张脸一脚就踩到红毛男脚背上,还用力碾了碾,痛的红毛男龇牙咧嘴的求饶。
“噗嗤!”其余人看着都忍不住笑了,有两个看起来是跟红毛男关系好的忍不住调侃,“哎呦呦,我们打遍十三街天不怕地不怕的尧哥碰上对手喽。”
被叫做尧哥的红毛男红了脸,小声求拾年给他留点面子,拾年这才挪开了脚。
“喏,良叔给的。”拾年把背包拉链打开,哗啦啦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圆桌中央,成捆的钞票和一些包装高档的礼品堆在了一起。
众人似乎习惯了,都喊着谢谢良叔然后上手拿自己的那份。
“小阿纳,拿着,哥给的压岁钱。”尧哥拿了一叠钱就塞到拾年手里,笑的跟只二哈一样。
拾年直接把钱拍回他胸口:“用不着,良叔让我离你远点。”
尧哥双手捧心一脸受伤样,其余人都吹口哨起哄。拾年懒得理他们,自己找了个地方就坐下。
这些人都是良叔手下的跑马,南安三个港口都有他们的人,尧哥跟良叔的时间最久,说是南边派来的。大家都喊他尧哥,没人知道他真名。
宴会厅里有个巨大的光屏,连接着卡拉OK,喝高兴的人已经上去开始唱歌了。
为了烘托气氛,宴会厅的灯全关掉了,五彩斑斓的碎光随着水晶球转动着,唯一不足的就是正在唱情歌的是老黄,他那个五音不全的大嗓门实在配不上这煽情的氛围。
拾年嘴角抽搐扯了纸巾团成团就往耳朵里塞,她旁边尧哥几个已经都捂上了耳朵。
753的电子音都抽搐了:“好难听啊啊啊啊啊!滋滋~”
“我~爱,啊!”老黄深情款款的歌词被一声鬼叫打断,尧哥终于是忍不住冲上去一脚给他踹了下去。
拾年深深呼出一口气,要是尧哥不出脚,她的鞋可能就飞出去了。不过拾年没舒服多久,因为老黄的话筒到了尧哥的手上,他此刻顶着一颗酷似火龙果的头让老黄给他点首《假如爱有天意》。
凭良心讲尧哥长的不差,至少跟他们这群人相比外貌条件十分优越,如果不是他总喜欢穿红戴绿的,在头发上开染坊,应该挺像个富家帅气小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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