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暗,太华殿内添了数盏灯火。

“你知道什么,都给吾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若敢胡言乱语,或是蓄意隐瞒,当心你的项上人头。”太子严肃道,已然有了不怒自威之势。

“是!奴才是知道一些内情,但并不知细枝末节!还请太子殿下赎罪!”朱由霄吓得磕了几个响头,豆大的汗珠也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你只细说实情便是。”太子定睛审问,灯火在双眸中倒影如炬。

“是…当年,虔妃娘娘染上了风寒,不幸病故,其实并非天意,而是人祸啊!是…是瑄贵妃,派当时为虔妃娘娘医治的太医王企给虔妃的四逆汤中下了瓜蒌,四逆汤中的附子与瓜蒌相克生毒,虔妃娘娘其实是中毒身亡!”朱由霄说到此时声音颤抖,仿佛在回忆一个令他心有余悸的梦魇。

“大胆!你可知造谣宫闱丑闻是何下场?”太子震怒,狠拍了身旁的檀木茶桌,桌上的茶杯果盘都一阵震颤,远处的灯盏仿佛也摇曳的更加凌乱,感受着太子蔓延的怒气。

“奴才万万不敢啊!奴才敢对天发誓!”朱由霄已被吓得五体伏地,“太医院为嫔妃医治都会将药方备案,但当时王太医为虔妃诊治的时候,却有一副额外的药方,是奴才在王太医去虔妃宫中请平安脉时,在他的桌下捡到的,想来是风吹掉下去的,那是一张半夏汤的药方,其中便含有瓜蒌一味,但是当时太医院记档无人服用半夏汤。”

“太子,本宫已经派人查过当时太医院的记档,宫中确实无人服用半夏汤。”皇后递给太子一本太医院记档,翻到了那时的各宫用药记录。“这倒是做不得假的。”

太子默默翻阅少时,又严正问道:“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实话,那张半夏汤的方子是否存在,凭你一面之词,如何作数?若无实证,说你污蔑贵妃也不是不可啊。”

“奴才当时只将药方放回王企的桌上,并未留存,而王企后来被赐死,他的东西要么销毁,要么发还本家,确实是无物证,但是奴才敢用身家性命发誓。而且,奴才本来不确定此事,直到后来有一次,太子殿下您感染了风寒,瑄贵妃的下人找到了我,想用同样的方法致您于死地呀!”朱由霄近乎哭腔道。“奴才实在不敢违抗瑄贵妃之命,更不敢谋害太子,就佯装同意,实则并未在您的汤药中动手,而是带上我的老母亲连夜离京,去了南方,凭借一身医术,也能度日。”

皇后冷笑一声道:“虔妃薨的时候,本宫小产卧病,瑄贵妃打理后宫,太医院的药物采买她自然清楚,朱由霄骤然消失的时候,太子你已由本宫扶养,而本宫正与瑄贵妃争斗,除掉了你,便是除掉本宫的指望。这样说来,瑄贵妃确实有作恶的可能。”

“奴才还有一张瑄贵妃给的银票作证!”说罢朱由霄忙不迭从胸口衣襟中取出一张油票递上。

“确是当年的…京城票号的银票,不过…”太子仍有疑虑。

“本宫也派人去票号查了,焚姑,你来说。”皇后望着太子道。

“是,奴婢奉命查银票来源,查到开票人是靖匡伯爵府城西庄子上庄头陈氏,陈氏媳妇的外甥女,就是瑄贵妃的陪嫁丫鬟。”说些焚姑一并递上票号老板的盖章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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