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如死灰的彭远,一言不发。
他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从前世的警情通报上看到的。
能记得这些数字,一方面得益于沈默超强的记忆力,另一方面,也是数字的问题。
要知道,开宁仅仅只是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县城,如今才只是2010年。
这帮人捞得太狠,又不肯分润太多,出事是早晚的。
沈默把玩着桌上一直摆着的那把宜兴紫砂壶,上面雕刻着一副合家安乐的画面,人物传神,用料讲究,可称上品。
能想起这一茬,还得归功于这把不低于六位数的紫砂壶。
一个高中老师,没有别的收入,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玩意?
虽然,银行流水这样的东西是完全没有的,这玩意得警察去调,但在这种时候,前面的内容完全够用了。
“重要吗?”不习惯太久的寂静,沈默放下紫砂壶,轻声回应。
彭远苦笑一声,面露绝望。
是的,事到如今,沈默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脑子一团此时浆糊。
黑掉上面的钱已经不算是最重要的了。
挪用公款,中饱私囊,收受贿赂…
随便一条都可以让他蹲上几年大牢。
甚至那几个上面的人,把锅全背了扣在他身上也说不定…
“你想要什么?”
彭远的声音有些嘶哑,极致慌乱后的短暂的思考,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也彻底把对面这个少年摆到了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交流。
调查和证据做得这么环环相扣,他不相信沈默没有什么所图。
沈默轻笑一声,却不着急回答。
他拿起桌上彭远留下的烟,倒出来一根,看见牌子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红塔山…也行吧,有总比没有强。
啪嗒!
烟雾袅袅升起,沈默有些贪婪的吸了一口,再如释重负地缓缓呼出。
重生这几天以来,一方面和目前身份不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健康着想,他的烟瘾忍得挺辛苦的。
现在,沈默可以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明灭不定的烟火中,彭远看着沈默那幽深不见底的眼神一寸寸地扫视自己,只觉如芒在背。
“十万,现金,时间地点等我通知。”
“耍花招可以,我陪到底。”
“最后,给你免费普法,刑期在六年以上,两千天起步。”
这是前世警情通报里,属于彭远的刑期。
沈默磕了下手中的烟灰。
红塔山的味道有些冲,他还需要适应下。
十万?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彭远听到后下意识地一抬头。
拿守财奴的钱,比要他的命抢不了多少。
可彭远的头终究低下了。
有些人被威胁了,会血气上涌不管不顾的报复,但有些人,就像地底下的虫子,就算被踩在脚下,也只会卑微的权衡利弊。
沈默清楚,彭远是毫无疑问的后者。
同样的事,对不同的人,处理方式也不一样,总有人是记吃不记打的,所以面对彭远,沈默选择干脆利落的打破他的所有幻想和依仗。
有这一条,足够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彭远的头垂着,宛如一条败犬。
“好,都按你的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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