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峭壁,石阶越发险峭与抖拔,非借助铁链所不能登攀,这便是第二关毅力考验的最后一项。

方皓此时并不好受,他变得有些麻木起来,也越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仅仅是下意识地一伸手,忽如其来的一阵钻心疼痛会他险些松手。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另一只手急忙抓紧了铁链,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这才没有从峭壁上坠落下去。

“铁链之上竟然有刺。”

只是这么一来,他脑海顿时清醒了些许,察觉到那手感不像冰冷的铁链,上面更是隐隐有尖刺存在,立马有了全新的判断。

他的反应不算快,努力思考之下,很快就有了应对的策略。只见他将衣袖包着双手,再一次攀上了那一截铁链。这一次,并没有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努力站直了身子,才发现那铁链当中,似缠绕着一根不算粗壮藤蔓,藤蔓之上长满了不少的荆棘倒刺。

也不知是有人特意为之还是巧合使然,那藤蔓与铁链相互纠缠盘绕,再难分开。藤蔓之上隐隐可见几颗血珠,想来是之前攀登之人留下的痕迹。而看着这生机盎然,愈发茁壮的滕莽,方皓失笑一声,心底想着,不知多少人的血液变成了它的养分。

这未尝不是一种别出心裁的考验。以寒风炼体,以疼痛炼心,以险境炼性,如此一整套似组合拳紧密结合的考验,不知道为观月派选拔出了多少优秀弟子。

方皓的身子越发颤抖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松手,跌倒在尘埃当中一般。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起来,双手之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早已让他麻木,整个双脚也颤颤巍巍地抖个不停。

他平素不曾显露半分要苦心修行的念头,只因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体质异常。而今在燕云渊处习得无名功法之后,他终于在心底里燃起了一丝丝希望来。若是进入观月派,他的气脉与气海便有了治愈的可能。之前老道士说他活不过三七三数,他虽刻意表现得全不在意,却又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性命垂危。

“为了清儿,更为了自己;为了能活命,为了能修行,为了探寻那真相,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通过这第二关考验,成为观月派的内门弟子!”这是他仅存的最后一个念头,也是他识海中的最后一份执念。

不去想那双手攀上藤蔓荆棘该如何反应,不去管那麻木的双脚该如何在峭壁上立足,更不知道以何等姿势保证自己不下坠不松手,方皓仅凭着最后一股意念在催动自己的身体。

终于,在视线一片模糊间,意识不甚清醒之中,意识弥留之际,方皓好像看到了石阶的尽头。藤蔓之上,沾着不知几缕碎布片,吮吸了不知多少他的血液。在爬过的峭壁之上,也留上一道浅浅的血痕,方皓双手也终于是血肉模糊起来。

“不对呀,这少年名叫方皓,他分明通过了第一关,第二关不至于如此狼狈才对!”红衣长老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些不解说道。

“能够以血肉之躯,挑战这一石阶考验,倒是颇对老夫口味。”那一黄衣老者抚了抚胡须,又深深地望了一眼方皓,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之色。

原来,那这第二关并非考验攀爬技巧。若是有人能学会将元气聚于双脚,这峭壁之上的台阶,便可一跃而上,断不至于如此狼狈。

待到方皓登上最后一步石阶之后,终于是来到了一处平地之上。他身形摇晃,似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他极力打紧精神,意识汇聚,双目往前一探,却只看到一个人孤单的身影来。

清儿半蹲在地,将头埋在双膝之中,神情有些木讷地看着那石梯峭壁所处的地方所在。

一抬头,她一眼见到那方皓惨白脸色的时候,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清儿,我没有失约,我来了。”方皓努力挤出一张笑脸,可是那张脸却比哭起来还要难看。

“皓哥哥,你终于来了!“几乎是同一时间,见到方皓的到来,清儿面带悲伤与欣喜之色,立马冲上前去,一下就冲入了方皓的怀里。

方皓努力站稳了身形,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想要去抚摸小丫头的脑袋。可他发现那只右手却灌了铅一般的沉重,难以抬起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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