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儿柳枝头声声欢唱,芳草碧山花摇阵阵清香。蝶舞蜂忙,放牛牧笛声悠扬。只觉天高来地也阔,胜那庭院深深四面墙。间半寒窑作洞房,星月作伴好思量。双飞又双宿,梁鸿与孟光。山泉清如镜,饭菜扑鼻香。若得情郎真情在,何惧雨雪与风霜。”
别致小院内,只见一名女子手抚琴弦,口中不断诵念着戏词,她的模样虽然冷冽,时而蹙眉时而摇头,可唱到情郎二字之时,脸上也是带着几分真诚笑意,全无半点虚假。
“万般苦楚思量,千番凄凉自尝,百行泪痕难消,十指尖尖挠心。重九登高望孤雁,八月中秋人不圆。到七夕,牛郎织女应有会。可怜我影只形单六月寒。五月石榴枉娇艳,负了人间四月天!飘零零,三月桃花随水转。忽悠悠,二月风筝线难牵。且将这一腔幽怨托飞雁。郎啊郎,你音信杳无……”
红衣女子怀抱上好琵琶,手中轻拢慢捻,极尽技艺,她眉眼低垂,眼中泪花堪堪垂落,像是伤心到了极点。
此二女本是怜衣楼中花魁女子,一唱一和,相得益彰。如此盛大的场面,哪怕是在怜衣楼中,也会引来好一阵轰动。可此时台下偏偏只有一个看客,那名少年约莫十一二岁,似这等年纪正是懵懂无知,又哪里知愁。令人奇怪的是,最后那少年竟随着那红衣女子一同清唱,并不停地用手拍着在大腿之上,敲打着节拍。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少年的声音不算清脆,嗓音低沉,别有一番滋味。
一曲唱罢,那少年微微抬头,眼中不见一丝悲喜,他极力平复心情,淡淡说道:“怜儿,熙儿姑娘,辛苦你们二人了。“
“若能为公子解忧消愁,那是奴家的幸运!”那白衣女子起身之后,施了一礼,娇艳笑道。
这等回答任谁都挑不出错来,她们二人被怜衣楼主送到此处,自然是做好了长久居住的打算。不过,身穿一袭红衣的熙儿并未做好其他准备,若是这少年对她有越矩之举,她自然不会听之任之。好在这少年还算规矩。
片刻之后,收拾好东西,并未立即离开的熙儿站在原地,施了一礼,旋即开口问道:“敢问公子,那二人最后真的团圆了么?”
这类戏文并非是一味深闺怨曲,和怜衣楼那些个春花秋月的曲目有着很大不同。熙儿心中自然是好奇,一向清冷的她竟会为戏曲中的两人担忧起来。
燕云渊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这便是最好的答案。
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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