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晓,春雨绵绵。
长安城内,一个寂寞身影似幽灵般穿梭在漆黑曲折的小巷之中,少年脸色微白,浑身罩在一件黑色长袍之下,脚步匆匆,来到一个偏僻得几乎少有人来的小巷前。
小巷幽深,偶有被春雨滋润的杂草野花钻出墙角,探出头来,给这片寂静的空间平添几分生机。小巷的尽头,只见一扇红漆斑驳的大门,大门紧闭,门口只挂着一盏大红灯笼,远远望去,甚是诡异与阴森。
少年没有迟疑,快步走近,鞋子踩在有些湿润青石板落下,声音沉闷,终于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毫不犹豫地用手取下那只大红灯笼,随后轻轻一推门,便迈步跨入小院之内。
原本一片漆黑的小院,立马亮起数十盏灯笼,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将整个小院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四四方方的小院终于亮出本来面目,占地颇广。小院之内一片花红草绿,格局雅致异常。能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有这样一个小院,颇为不易。
少年手提灯笼,走到一座石亭中间,开始了等待。
只见一青衣小厮双手捧着一个木质托盘,慢步走到少年身前,他躬着身子,笑着问道:“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青衣小厮始终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神色,托盘之中无茶无酒,俨然空无一物。
这般待客之道,着实古怪。只是少年自然知晓,自己并非来此做客,他面色平静,压低了声音说道:“找人。”
“只要价钱得当,一切都不在话下。”那小厮笑着答话,强忍着倦意,将木质托盘往前一送,意思也是非常明显。
少年看了看这看似安静的小院,发现院子似乎不止一个人,他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你的话管用么?”
“开门做买卖,银两管用就行。”那青衣小厮轻笑一声,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道。实则他心底一阵鄙夷,自家做买卖向来公道,说得上童叟无欺,这少年问自己的话管用,分明是不知晓本门规矩。
他在门中待的时间不算短,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大人物。偏偏这少年身上有一股淡然意味,极为少见。只是,听少年语气平静,不似寻仇,他也很想知道这少年所找的是何许人物。
少年不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扔在木质托盘之中,发出沉重的响声,看来颇有份量。
“我找你们主事之人。”
主事之人?少年听到这话语,微微诧异,门中事务繁琐,而主事之人位高权重,便是长安一众帮主长老都要给主事几分薄面,聚众宴饮之际,也能端坐高位。这样的大人物,岂是你一个小子说见就见的?
他略微低头,仔细摩挲着令牌,发现那令牌一片漆黑,非金非木,非铁非石。那令牌之上,似雕着一片祥云,其上的字样万分古怪,他竟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读过一年私塾的青衣小厮入门之后,更是又读了几本诗书典籍,还能写得一手好字。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一时之间也摸不准这块令牌的真正份量。
他再一抬头,透过那件黑袍,只看到少年一双猩红的眸子,他心头一震,因为那双眸子中闪过一抹抹摄人心魄,如刀锋冷冽的杀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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