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故事足够精彩,若是配上不俗惊人身世,未必不能成为一个传奇。

故事很快迎来尾声,孟怜衣说完之后,在场众人没有响起任何掌声与议论。

只见沈继业面色平静而淡然,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好似一块石头落了地,清晰可闻。

“请坐。”

没有背景的少年,短短时日,却能在长安城里闯出一些名堂。很显然,这个故事,天鹏帮充当了他的垫脚石,而怜衣楼也成为了配角。只是,孟怜衣隐隐觉得,这几人好似对这个故事不满意。

闻言,孟怜衣神情稍显恍惚,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见到孟怜衣没有反应,好像不把沈继业的话放在眼中。那钱守谋也是来了脾气,竟是一掌拍在长案之上,有些恼怒说道:“你耳朵聋了?沈大少让你坐,你就坐,废什么话?”

这等似训斥属下的姿态,分明不将孟怜衣放在眼中。金玉楼独享陵州,天下闻名。若是将纨绔子弟分等级,这几人怕是算得上毅一流纨绔。孟怜衣经营一个小小的怜衣楼,在长安城都有些窘迫,自然是远远比不上这几人。

沈继业微微抬头,眯了眯眼,看了一眼那瘦猴摸样的钱守谋。

钱守谋心头一震,知晓这位表哥是真的发了脾气,急忙出言解释道:“表哥,是他耳朵出问题,不怨我……”

“道歉!”

他头也不抬,嘴唇翕动数次,又是两个字说出,似一道冰锥在大殿中炸裂,凭空添了几分寒意。

向来知晓这位表哥说一不二的性格,这位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钱守谋低头瞥了一眼这位表哥,哪怕是亲生老子在此,他也未必会如此憋屈。可是他怎么都不敢违抗这位远房表哥的意愿。

下一刻,钱守谋脸色微红,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微微拱手说道:“是我失礼了。”

“大点声,我没听到。”

以金玉楼器钱家的势力,实在是犯不上向一个小小的孟怜衣道歉。

以沈继业的作风,也实在犯不上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和钱家撕破脸皮。

偏偏那钱守谋这一次竟是俯下身来,拱手致歉,朗声喊道:“孟搂住,是在下失礼了,请见谅。”

怎么也没量着这一出的孟怜衣神情一震,赶忙举杯挥手道:“是在下耳力不济,怨不得钱公子的好生提醒。孟某更当不起如此大礼……”

“孟楼主过谦了。大厦将倾而不离,苦心维系;狂澜将至而不惧,其志可嘉。这一份敬意,你自然受得起。”

若是沈继业的这番话足够量众人好生震惊,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则是令众人大吃一惊,险些惊掉下巴。

只见入殿之后,安然端坐,未曾举杯的沈继业竟是豁然站起身来,他一手持着精致酒壶,一手拿着玉盏,慢步走到了孟怜衣的身前:“这杯酒,我敬你。”

酒杯相撞,不待孟怜衣反应,那沈继业便一饮而尽。酒杯倾覆一下,示意孟怜衣自己已经喝尽。

孟怜衣本要起身敬酒,企图与那钱公子交好一番。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只觉得一阵愕然与恍惚。孟怜衣已经不记得那酒杯碰撞之时,自己的酒杯是否低了几分;也不知道这沈家少爷为何突然来敬自己的酒。

他知道的是,面前之人当众如此行事,于自己,是一份天大的面子。

面子这玩意儿也不尽是越大越好。自从老父亲一病之后卧床不起,天鹏帮便没给自己几个薄面,隐隐有几分孩视之感。整个城西失去了老父亲这根定海神针,情况也是越发凶险了起来。

是面子,就得兜着。孟怜衣不再多活,深深看了一眼并身材不比自己高上多少,背影却异常高大的男子,将杯中美酒一饮而下。

“谢沈公子!”孟怜衣神情隐隐有些激动,声音不知觉地大了几分,似掷地有声。

沈继业微微一笑,虽然他们三人此次入长安城,是家中长辈授意,为钱柄龙之事讨个说法。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在其次,他更想好好看一看这长安城的风景,权当锻炼一下,抑或是寻找机会。

他没有想到,进了长安城,便算入了温柔乡。仅仅一日功夫,那钱守谋有些沉迷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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