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宁元三年,国泰民安。
六月的天,天气已经是燥热难耐。此刻,毒辣辣的日头照在京都大街,长长的街道竟无一丝阴凉避处。偶见几个跑货的货郎顶着烈日,穿梭在街道各大茶坊酒馆里,只为讨讨生活。
京都以东,主街道上往里拐上两个弯,有一条翠微街,街道很宽,两边种满了梧桐,是百姓路过时庇荫的好去处。再往里有一处院子,四进的院子东边还连接着东跨院,面积很大,正门处还守着四名守卫,偌大的门庭上方赫赫标着“方府”二字,这是方相的府邸。
东跨院西角的一处小院子,院内种植着葡萄架子,叶子开的正绿,小串小串的葡萄还是青色的。连接着小院的长廊,粗使丫鬟们纷纷行走在四周,各自忙碌着。
屋内一位少女,约莫十五六的模样,面容清秀,只是唇色略微发白,嘴里不断说着梦呓,听不太清。她躺在床幔里,身上盖着薄被,额头冒着细细的薄汗,旁边有个差不多大的贴心丫鬟用毛巾仔细的擦着,一手还不忘扇着扇子。
这时另有一位丫鬟,年龄稍大些,端着一盅吊汤走了进来,动作很是清缓,似是生怕惊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儿。
“月儿,姑娘的汤熬好了,刚在小厨房将吊汤扇凉了些,盛着温热给姑娘服下。”那位丫鬟名叫杏儿,她唤着在床边侍候的人,“快把姑娘扶起来,大夫说多喝些汤药好的快些。”
月儿听罢,“嗯”了一声,将少女扶了起来,她嘴里还是吐说着不清不楚的梦呓,杏儿端着汤蹲在床畔,有些狐疑,“姑娘这是怎么了?昨日还是好好的。”
“不清楚,半夜好像就说着什么,叫大夫过来瞧了瞧,说是无碍。”
“那先将吊汤喂了,再去请大夫。”杏儿听大夫来过一趟,松了口气,前几日姑娘落水,还好及时救了起来,但却一直昏睡着,老爷便将大夫安置在府里,方便随时问诊。
杏儿低头舀着汤水,只听见月儿惊讶出声:“姑娘?”
杏儿闻声抬头,只见少女睁大的双眸,眼神有些空洞,她心下一喜,姑娘醒了?“月儿,你来喂汤,我去叫大夫。”说罢,朝屋外飞奔而去。
月儿接过吊汤,激动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姑娘自从不小心落入荷花池,就一直昏睡着,已经三天了,终于是醒了,“姑娘,先喝汤……”说着便将汤勺递到她嘴边。
方知柔看着眼前的人,不禁疑惑,她是谁?看着递到眼前的汤,下意识的喝了。“噗”,她一口喷了出来,眉头皱紧,面露苦相,什么东西?苦了吧唧的,随后又啐了几口。
月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她印象中的小姐是温温柔柔的,做事想来最讲究礼仪,如今这番没有形象,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姑娘?”话落,杏儿便领着大夫进了屋内,大夫一身绣着云丝花边墨绿色长衫,一手提着木箱,慢慢踱步走进,地上吐的汤药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那团汤水所见之处慢慢形成浓密的泡沫,顿感不妙,凑近用手指捻了捻,放在鼻尖一嗅,心下一惊:“此处怎会有砒霜?”
众人听闻,皆是大吃一惊,方知柔也反应了过来,看向方才吐得汤水,心跳加快,狐疑的望向月儿,“你下毒?”
她仔细打量着月儿,皮肤稚嫩,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心肠怎么如此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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