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御空未等英主问,自己先回答说:“杀人之事与我无关,我是连夜在海中捕鱼,等第二天好给来受学者奖励。”

原来,那日列御空在地上躺了半日,却因木雲和大头的鼓励燃起了希望。

他对月畅想,往事不由浮现心头,原来他自幼便随父亲各地周游,父亲喜好山水,常带他攀险山涉胜水,虽然风餐露宿,饔飧不继,父亲却总是乐观开怀,他会帮人佣工赚些吃食,一旦此处风景尽览,他就牵着儿子的手上路。小小的列御空以为生活的常态,就是不断的行走,居无定所,直到他渐渐长大,他听到“家乡”“故园”这样的字眼儿,他问父亲,为什么别人都有“家乡”,有“故园”,而他们没有呢?他永远记得父亲那时候的眼神,他仰望天际,静坐了大半天,直到太阳隐进了地平线,他才把儿子放在膝盖上,说道,“我们行者,处处为家,天是幕盖,地是席铺,日月为烛,山川河流草木鸟兽是家园的装饰,这天下万民都是我们的友邻,我们走的每一处都会成为我们的故园。”

父亲的这句话从此镌刻在了列御空的胸中,也就是从这时,他萌生了为这辽阔故园绘摹的念头儿,父亲故去后,他一个人继续着壮游,虽然只身一人,他不孤独,因为父亲说,这整个的天下是他的家园,这万物万民是他的友邻伴侣,他的《四海舆志》是对故园的眷恋与深爱。

也就是这种眷恋与深爱疗愈了他失去《四海舆志》的疼痛,他宽慰自己,就像山风吹尽木叶,第二年山木更加青葱,就像海水荡涤了沙尘,沙滩会更澄净,是的,眷恋与深爱给了他力量,他要再一次用脚步丈量家园故土,他要重新撰写《四海舆志》。当时,在那之前,他还有更加渴望的事情要做。

他走进了原元部,不是报仇,他要留在这里做教书先生,因为他不想故土家园有这样的种族,他们不能蒙受文明教化之光明。可惜的是,他的想法遭到部族里所有人的嘲笑。

他不惧嘲笑,一家一家一部一部地游说,有人烦他,但也有人被他说动,只是碍于情面,诸多推脱。元元见部族臣民多来抱怨,亲自叫来列御空,列御空力陈文化之利,文明之益,元元被他打动,跟他说了实话:部族劳动力紧缺,连衣食尚且短缺,哪有闲暇学习。

列御空见有转机,忙想了方法,就是凡来听课学习者,可得鱼虾,学习一上午得半桶,学习一整天,得一桶。部族的人半信半疑,就有元巳便是好新鲜的,尝试学了半天,果真得了半桶鱼。这下有了两三个人约定了明日来学,故此,列御空抓紧时间捕鱼捞虾,只待天亮上课作为奖励,谁想到竟蒙此大冤。

原元部的人纷纷站出来给列御空作证,只说这个好人,面慈心软,绝不是杀人者。

英主冷笑道,“元元,这可就是你说的帮忙?”

元元笑道,“帮你排除嫌疑可不是帮忙?您若是枉杀了三人不但他们冤枉,您担了枉杀的罪名,更重要的是真凶逍遥法外,那死者如何瞑目,您说是么?”

“您话说得冠冕堂皇,若是真心相助,可有什么法子找出真凶?”元元问道。

元元笑道,“法子也不是没有,听说这附近有两个因缘师,甚是神奇,前些日子帮貘黛族解决了一个大的难题,不如我和你各派两个使者去貘黛族问了因缘师的所在,请他们来,你意下如何?”

大头没想到它和木雲竟然这么有名,大笑道,“不用去请!不用去请!因缘师在此,就是我们两个啊!”

“你们是因缘师?”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当然,他可是轩辕山木氏家族的人,我们现在白石府跟着时娘学占因缘,貘黛族的麻烦事就是我们帮忙解决的呢!”大头信心十足。

这时人们注意到了木雲额头上的远山纹痕,一时都有些信了。

英主道,“既然你把自己吹嘘得如此厉害,那你告诉我,商婴何在?又是谁杀了我族中兄弟?!”

“你是不是傻啊,”大头道,“因缘因缘,就是事已至此的原因啊,我们又不是神仙,找人找凶手这种劳心劳力的低端事务可不要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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