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回到沈阳。放眼望去,只见城门敞开,活着的人来来去去将死尸或车载,或扛抬,移出城外摆放整齐,等待着家人来认领。血流在低洼处汇集成泊,行如血池。

整个城市仿佛被死亡所笼罩。四处弥漫着炮火燃起的黑烟,将天空染成一片灰黑。灰烬籁籁落下,宛如黑色雪花,给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蒙上厚厚的灰尘。

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就像一个巨大的锅盖倒扣在大地上,让人感到无法喘息。无尽的凄凉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一片末日景像。

努尔哈赤迈着沉重的步伐,心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他看到了家园的毁灭,看到了族人的苦难,这一切都让他心如刀绞。

努尔哈赤对汉人制造这种景象早已经驾轻就熟经验丰富,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妥,甚至颇有大丈夫理应如此的自得感。可在自己家中看到这一美景,发自心底的寒意不禁一股股涌上来,这种感觉自从统一女真部落后就不曾再出现过。恨呀,我好恨,孔有德丧心病狂毒辣无情,妇孺老人都不放过。

原配佟佳氏扑到他身上大哭,告知汉奴胞衣里应外合破了沈阳。他的1个女儿,4个孙女,8个妃子,16个媳下落不明,4个妃子,44个儿媳凌辱惨死。

努尔哈赤这个老王八蛋怒不可遏,大叫大嚷道:“孔有德,你杀我同胞,淫我的族人,我与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枉为大汗。来人呀,立即派出最厉害的杀手刺死孔有德,我要挖出他的心肝下酒,越快越好。还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有汉奴胞衣一律活埋。”

“报……。”一信使飞奔而入,道:“启禀大汗,镇江叛乱已平,反叛汉奴100万人均已就地正法。毛文龙一干人等逃到海上无法擒拿。只是镇江游击将军佟养真、佟松年父子遭到叛军逆袭,壮烈牺牲。”

努尔哈赤暴怒道:“佟松年真个没有用,毛文龙才几个人,几把刀,居然被他砍掉脑袋。”

莽古尔泰先前遭贬,妻儿皆在老家放牧,躲过一劫。他听闻父汗失策,沈阳被破,皇太极、代善尽皆大败。他高兴的手舞足蹈。现在孔有德成为满洲克星,大家站在一个台阶上,自己兵败之事无人再提,是时候解决孔有德啦。快马加鞭赶来献计,进言道:“启禀父汗,儿臣认为沈阳、镇江已成定局,再加悲伤也是无用。如今八旗连遭败绩士气低迷,不如攻打朱明关宁锦,养养士气补充亏损。”

努尔哈赤闻言,道:“好主意,这就整军,横扫朱明。”

莽古尔泰续道:“启禀父汗,据儿臣所知孔有德武功极高,一柄狼牙棒有万夫不挡之勇。他手下高手甚多,孔家寨防守严密,杀手若是一次刺他不死必定打草惊蛇,再想动手难如登天。”

努尔哈赤道:““你说如何?”

莽古尔泰道:“儿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莽古尔泰道:“朱明狗官最是贪婪无耻见利忘义,他们对外无能,对于治下汉人同胞绝对冷血无情。孔家贼从我们这里劫走千万之巨,我们将此事告知朱明狗官。那些狗官必定觊觎难耐,一定依照猪皇帝制定的狗屁国法,声称我大金是贼,那些皆是贼赃,孔有德必须全部交于朝庭,以求升赏。孔有德从镇江到沈阳连番作战伤亡不轻,特别是沈阳巷战,死伤不下千余。他们用生命鲜血换来的财富怎么会拱手送出!他们不交钱,汉猪狗官必定以势压人,扣上聚众造反的帽子,动用军队使用暴力。不论谁输谁赢,最后的赢家肯定是我们,最后的输家肯定是孔有德。没有了容身之地,孔家寨必定瓦解,没有手下孔有德如何嚣张?”

努尔哈赤猛拍桌子,“好一招借刀杀人,就这么干。尔泰,先前我真是小瞧你啦,现在官复原职,平了孔家寨再行升赏。”

“谢父汗。如果孔有德被刺身亡,孔家寨立即四分五裂彼此倾轧,父汗可派人离间收买孔家贼各部。如果孔家寨向我投降归顺,朱明海岸都将是我大金的牧场。”

“说的好。来人呀,赏我儿黄金百两。”

下人会道:“启禀大汗,府上一两金子都没有。”

镇江得而复失,十万人逃将出去。毛文龙不是傻瓜,早已经知道有人给满洲狗下绊子,开始认定是朝廷大军,非常感激。可是明廷派出水师拦截镇江船队,不准他们踏上华夏土地,声称中原人口众多,早已经超出土地承受极限,朝廷钱粮短缺,无力负担镇江人的生活所需,自己另寻他处。对异域同胞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的朝廷怎么会在危难之际派出军队与满洲狗交战?难道是良心发现?不是朝廷又是谁呢?

毛文龙无暇多想,只得改航皮岛。那皮岛地域虽然不小,可是气候恶劣几无产出,养活一万人都是问题,十万人来还不得活活饿杀九万。自己出生入死只是给同胞找个新的埋骨之地,实是不甘。他一面向朝廷上书求援,一面安抚民众搭建帐篷。一个兵士来报:“远处驶来一支船队,非常庞大。”(历史上这个时间段皮岛当家人是辽东巡抚王化贞,不是毛文龙,鉴于王化贞打得实在太差,这里将他略去。)

毛文龙大喜:“一定是朝廷送给养来啦。快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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