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艾德一头的红发和似曾相识的面孔,老人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到现实。
“不错不错,思考了15秒,你这样的年轻人能会思考就是极好的事。”老人似乎把艾德的犹豫当成了思考,不过艾德不打算纠正这一错误。
艾德进入实验室后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赭石色桌子,桌子的材质他从未见过,不过从木纹和颜色他能确定,这张桌子一定非常结实,不会被点燃,也不会吸水,这是他从妈妈那里知道的。艾德的母亲10岁离开了他,一场暴雨击垮了他们的房子,也彻底地击碎了艾德的童年。艾德没有父亲,母亲告诉他父亲是名冒险家,一生热爱冒险,在艾德出生前的半年去参加了一场伟大的冒险,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回来,童年的故事都是母亲为他讲述的父亲的冒险故事。艾德母亲每天靠着打杂工获取微薄的收入来养活他们母子,回家后总会抱着艾德讲今天她的工作。曾经有一段时间艾德母亲在一个好心的工厂主那里帮忙,据母亲说工厂每天能生产十多件名贵家具,其中赭石色的家具最为尊贵,水火和撞击都不能伤害它。
桌子上摆着大量复杂的玻璃容器,其中一个杯子居中摆放,几根玻璃管在他的上方不断滴入不明液体,杯子中的液体保持轻微沸腾,看来气味的源头就是这个杯子。
“你好像对实验很好奇,之前有了解过炼金术吗?”老人看艾德的眼神一直在桌子和实验器材上,于是发问到。
“不..不是的,我只是之前听母亲讲过这种材质。“艾德听到老人的发问才回过神,随即惶恐地回答到。母亲离开他太久了,每次回想起母亲,艾德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也许这种方式能延缓母亲在他脑海中的消逝吧,童年中逝去的人或物,总会慢慢消散在记忆中不是吗?
老人多年的阅历,让他一眼看出艾德正陷入某种悲伤的回忆中。“也许这孩子不坏,南方这些年的情况,又有多少孩子能拥有正常的人生呢,唉!”
南方封地自从属安布斯家族后,正经风光过一阵子。那段时间帝国沉浸在战争胜利的喜悦中,安布斯家主作为帝国军队高级统帅,战后被授予公爵头衔,封地包含帝国最南方两大行省。安布斯家族历代家主都会参军,家族传承的知识和性格都注定了他们属于军队,历代的军功积攒到最后终于换回了一个公爵头衔。不过也有着属于他们的巨大缺陷,那就是政治嗅觉的缺失。安布斯家族从来玩不转政治,就拿公爵头衔来说,历史上相同军功的将军可是大多封的大公爵,公爵无法世袭,后代仍然要靠军功才能获得头衔。南方两大行省看似地缘辽阔,从未有公爵被封地两个行省,难道真的是皇帝恩赐,祖上眷顾?
既不封大公爵,却又赐予两省土地,这明显前后矛盾。那名皇帝并不喜欢安布斯家族的刚硬性格,那位不知名的安布斯总是喜欢顶撞长官,虽说大多数结果是好的,但一个不听话的常胜将军总是比不过听话的普通将军。于是权衡过后决定将帝国最荒凉的土地赐予安布斯家族,并借势将大公爵头衔削为公爵。刚硬的安布斯在帝国朝野同样不受欢迎,于是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下帝国首个封两省土地的公爵就这样诞生了。
不善于政治的安布斯同样不善于治理封地,南方在短暂的风光后还是回归到了日常生活。这里本就是帝国最荒凉地区,南方不知什么原因,总是莫名下带有酸性物质的雨,这导致了南方大面积土地无法种植作物,南方两省人口加起来都不如北方半个行省多。南方还紧挨着精灵之森与矮人的山丘王国,这两大异族与人类交流甚少,虽说异族之战已有百多年没再出现,但谁也不敢保证今后不会发生。好在南方行省有辽阔的海岸线,捕鱼业也是这里最发达的产业,依靠着渔获这里的底层人勉强糊口度日。
在多种因素综合作用下,南方就这么一直不温不火的过着。直到近几年南方陆续传出消息,有商队在南方与精灵之森的交界处发现了多处矿藏,其中不下多处储量巨大的金矿与银矿。消息传出后经过多方确认后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金矿银矿这些可不是随便能开采的,每一处都能产生巨大的利益。金矿开采要上交80%所得,银矿则要上交50%,就算这样,那些人还是抢破头争取开采权,只要在帝国高层有人,上交多少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安布斯家族拒绝开采矿产。原因很简单,这里和精灵之森交接,随意开采万一引发精灵族的震怒,南方行省可承担不起精灵族的怒火,帝国也不会为南方行省出头。人类世界总是战乱不断,帝国防御重心全在西北与东北,提防的自然是西方大陆另外两大帝国。虽说精灵族以多年未曾和人类帝国有过交际,不过在精灵之森深处还是偶然能看到精灵的身影,这个古老的帝国之强盛是否衰落,没人能够了解。不过爱好森林和自然平衡是精灵族人尽皆知的一贯作风,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安布斯家族拒绝开采后,引起了多方的不满与暗恨。帝国议会上安布斯家族不断因为各种原因被攻击,现任家主甚至从伯爵被莫须有的罪名降为了子爵。不过安布斯家主未被任何攻击打倒,坚决不肯为了利益出卖南方行省。这最终惹恼了某些人,使出了政治中最为少见的手段——暗杀,安布斯家族并不兴旺的人丁立刻遭受到巨大打击。家主第一个受到攻击,多年的从军经验让他没有失去生命,却失去了下半身的行动能力。眼看攻击家主不成,阴谋者转而盯上了继承人,在家族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对两个继承人下手,家主的两个儿子悉数被杀。大儿子骑马出行时被马甩下了马背后直接被旁边的马车夺去了生命,那辆马车随后不翼而飞,找到后只剩下了残破的马车,车夫早已不见身影。二儿子本就体弱多病,一次普通的晚餐后,第二天日出后被人发现失去了呼吸。
安布斯家族失去了所有的继承人,家主也因下半身失去行动能力无法再拥有后代。只要再找到机会对家主和其妻子下手,到时整个南方行省就会因为没有贵族管理而落于他人之手,至于落谁之手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没人相信在一系列残忍的杀戮后新继任的领主还敢拒绝开采。南方本就脆弱不堪的经济也因高层的混乱彻底崩溃,强盗四处横行,除了权贵聚集的南街以外几乎没有安全可言,这混乱的情况已持续了近一年。
想到这里老人再次叹了口气,“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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