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那次事件已经有四年的时间了。

这四年来,云离墨跟着轩钟学习着墨山剑术,终于在不久前达到了“黄脉”的境界,已经算一名真正的剑客了。

轩钟原本打算用十年的时间把云离墨锻炼到这个境界,没想到只用了八年的时间,轩钟不得不把这归于云离墨出类拔萃的天赋。

根据墨镇的祖训,每一位达到“黄脉”的剑客必须要出山历练,以求至更高的境界,所以再过不久,云离墨就得离开这养育他十六年的地方了。

墨镇墨雨亭。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亭旁的两颗翠柳将几束碧发垂至湖中,让清风来洗梳,曼妙动人的身姿沉醉着每一个游者的心,而那远处的群峰之间则浮动着云雾,峰上的人家时隐时现,几只白鹤穿梭其间。

云离墨抿了一口酒,然后把手搭在耸起的膝盖上。

这四年的时光把他变得成熟了许多,但清澈的双眸着仍然有着少许稚嫩之意。

“离墨,你在这干什么?”

耳畔传来男声,云离墨转过头,发现原来是好友赤风。

赤风瘦瘦的,眼睛和筷子一样窄,但他有着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笑起来开朗好看,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讨厌。

云离墨笑道:“当然了,我建的亭子嘛,我不来谁来?”

墨雨亭是云离墨花了三年时间建的,虽然十分简陋,但这里的风景却完全弥补了这个缺憾,有一种别样的简单美。

赤风在云离墨一旁坐了下来,用左手手肘搭在云离墨的右肩上,道:“诶,明天就是篝火节了,你准备了些什么?”

云离墨道:“什么都没准备。”

赤风吃惊道:“没准备?再过几天你就要出镇了,就不打算好好再过一次篝火节?”

云离墨又抿了一口酒,道:“有什么好过的?不就一堆人在那围着火堆呜哇呜哇地叫唤吗?难不成要我抬个大野猪上去,对着它祈祷三声‘不要怪我,我不是无意的’,然后将它推入火中?”

赤风:“……”

云离墨望着湖上的群峰,道:“瞧,这里多惬意,日落月现,云卷云舒,让我待一天都没问题。”

赤风挥手道:“行了,行了,每次练完剑就来这待着,也不嫌一个人闷。”

云离墨笑着,没有说话。

赤风又问道:“对了,出镇之后你打算去哪吗?”

云离墨道:“前几天不是来了一个叫林轲的北方后勤队长吗?”

“就是那个矮矮胖胖的?”

“对啊,他说南方要生战事了,所以我打算去那里看看。”

赤风惊道:“你要去打仗?”

云离墨连忙笑着挥手:“那可不是,我自己还嫌命不够长呢,我只是去瞧瞧那些厉害人物而已,听说南方有着数不尽的高手,就连军团的小队长都可能有‘黄脉’的实力,还有那个奕世阁的阁主,已经到‘黑脉’的境界了。”

“所以你只是去结识他们咯?”

“结识谈不上,只是去见识他们的剑术罢了,希望能学到点什么。”

赤风点点头,然后叹道:“要是我也到黄脉,就和你一起去了,你这一走,我定是要无聊许多。”

云离墨笑道:“嘿嘿,怕什么,你也差不多了,估计明年就能来找我了。”

赤风没有说话,好像一直很在意自己经脉与剑术的事。

过了一会,他好像想起什么,道:“对了,那叶姑娘呢?”

“你说霖青?”

“对啊,你要走了,不和她打个招呼吗?”

“这……我当然会啦……”

云离墨苦笑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跟叶霖青说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四年前的那一晚,霖青哭了整整一夜,到早上时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自己虽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过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直帮她把用来擦泪的毛巾拧了洗、洗了拧。

之后的一年,衷隐谷森林因阵法消失而死了许多野兽,轩叔担心这是诅咒而没让霖青回去。一年后,自己带霖青去叶问舟老爷爷的坟前上了几次香,她虽一直忍着没哭,但却一句话也没说。

至于煦娘,轩叔和一帮叔叔都说没瞧见,所以自己和霖青只能祈祷她平安无事了。

再后来,叶霖青就到镇上的“沁香书斋”去了,整天都在看书,很少出门,就连晚上也在那里睡,轩叔和孟姨为她支付了好几年的伙食费,算是报答他们口中的叶老先生。

听赤风说,叶霖青待人处事十分冷淡,除了“嗯”“没”“好”这三个字外,很少听她说别的。

经历了那样的事,再加上本来就不是个自来熟的性格,成为那样子自己倒也十分理解。

不过霖青对自己并不冷淡,相反地,比之前还要亲切,只不过四年来见面并不多罢了。

想到这些,云离墨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笑道:“走吧,去我家喝一盅?”

赤风也笑道:“好啊,难得你不练剑,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

夜晚,轩钟家。

云离墨醉醺醺地把比他还醉醺醺的赤风送走后,一个人躺在了床上。

正当他想享用美梦时,轩叔把他叫醒了。

云离墨半梦半醒,揉着眼道:“干嘛啊轩叔,这么晚就不练剑了吧?我都到黄脉了……”

轩叔搬来了一架小凳子,道:“你不用起来,在这里听我说就好。”

“怎么?神神秘秘的,私房钱被孟姨发现了?”

孟黎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这边,把轩钟吓了一跳。

“臭小子,别乱说!你轩叔我可是获得过‘最佳爱老婆’奖的,怎么可能会干藏私房钱这般龌龊之事!”

孟黎笑着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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