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往前走去,便看见召她来此的三殿下正提笔写着诗句,周围满是带有墨痕的纸张。

她见此有点纠结,要不要行个礼?

所幸燕姝予先一步抬头,朝她走了过来,沈盈心里一紧,这她应对不来呀。

只是下一瞬她便放松了下来,因为三殿下不拘小节地拉着她到了书案前。

“沈盈,帮我看看接下来该是什么比较合适”

沈盈对她的热情显得有几分不知所措,懵懵地走到书桌前便见一张纸上赫然写着“微云淡河汉,…”

但见此便知晓她召自己来是何意了,毕竟这三殿下是个痴迷于赋诗的人。

沈盈想了想,提起狼毫挥墨写下“疏雨滴梧桐”

待她放下了狼亳,燕姝予立马拿起了墨迹还未风干的那张纸,看了片刻,喃喃自语道。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微云,河汉,疏雨,梧桐,交相辉映”

她说着,眼睛越来越亮,“好美的意境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似是有点懊恼,而后转过身拉住沈盈的手,眼神炙热。

“你可以指点指点我吗?”

她的眼神过于狂热,不住地往前凑,沈盈只得微微向后仰着。

谢谏言看出了少女的不自然,他皱了皱眉冷冷开囗道“放手”

听到了他的声音,燕姝予这时才发觉自己过于热情,有点吓到了面前的人了,她松开了手。

也就在这时,她才意识到沈盈竟然是和谢清之子谢谏言一同来的。

她的眼神在二人周身逡巡了一圈,觉得有些异样。

但她也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此她只是朝面前的少女道。

“你可以指点一下我吗?”

沈盈汗颜,其实她也不行,她作弊了,但见面前之人眼神热切,她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

“圣上,谢公子好似进宫了”

一个着太监服的瘦弱女子流云跨进殿内,绕过婀娜多姿,扭动着纤细腰肢的貌美男姬。

她快步走到身着明黄色丝绣龙纹长袍,当今的九五之尊燕昭明的耳边轻声说道。

听此燕昭明才淡淡地把眼神从那美貌男姬的舞姿上收回来。

“哦,是吗?”

流云点了点头,不敢多言。

燕昭明眼中戾气一闪而过,面色不显,她似自言自语般开口“谢清之子竟然在沈湘手下还能安然无恙,不简单!”

她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不由得想起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将军谢清在她面前扬言。

“辅佐良主,我便是天间云雨,聚散随意,我可以无名,无德,无所颂,但吾主定要明德”

如今已过了数十年,但她仍记得她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纤尘不染,眼中容不得沙子。

想到这燕昭明又摇了摇头,似感叹,又似惋惜,怪只怪谢清太不懂得避其锋芒。

不管是在朝廷中还是在百姓之间都颇有威信,威胁到了她的地位,功高盖主,她也只能除之而后快了。

她似是可惜地叹了口气,但眼中满是自得,她如今略有几分浑浊的眼神落在跳舞的男妓身上微微出神。

她犹记得她在得知年幼的谢谏言在谢言死后阴差阳错落到那个喜爱虐待脔童的薛蒋手中,她当时便想着放他一马。

但谁知朝野上下接连进言要让薛蒋放了谢谏言。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谢清已死,可仍有不少人维护她的后人。

她原意是不想管,但又想着不能寒了朝臣的心,毕竟骁勇善战的谢清战死沙场已引起不少人的疑心了。

她必须管此事,但又思及不能放任他自由生长,恐他有朝一日会成长为猛虎反咬她一口为母报仇。

她便只得传密信让沈湘出面去救他,并好好地“对待他”。

这些年,她可是听说了沈湘的嫡女极其厌恶他,折磨虐待他都是家常便饭了,事情闹得大的都传到她耳里了。

她还以为谢谏言在沈湘的掌控下活不了几年,谁知这不过转眼间竟和沈家大小姐关系亲密到可以一起入宫了。

真真是让她意外。

燕昭明抿了口茶,冷然开口,“流云,如今,他人在哪?”

流云猜不透圣上的心意,但她知晓她心情不好,只得斟酌着小心回话。

“回圣上,他和沈小姐此时在三殿下的殿内”

“什么时候姝儿竟与他和沈府大小姐有交情了?”

燕乘春放下了参茶开口,眼眸闪烁间,透出了一股凌厉的锋芒,看得人心头发紧。

流云听此,有点惶恐,低声回道,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圣怒。

“这个,奴不知”

“罢了”

燕昭明摆了摆手,她沉思了一瞬,开口道。

“如今正是春日宴的好时节,流云你即刻奉旨去姝儿的宫中”

“传朕旨意言朕听闻沈府大小姐和谢公子来此,正好朕好长时间没和他们这些小辈说说话了,让她们一同来此”

“是!”流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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