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中,最吃惊的,莫过于弹劾姚望秋的御史王忠了。

当时严世蕃找到自己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加官进爵,什么要是出了事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如今他们却眨眼变了卦,把自己丢在这里,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他无比错愕地看着严嵩,严嵩却根本没有看他,眼睛微微闭着,好像睡着了一样。

袁炜阴阳怪气。

“王御史,方才你口口声声说姚望秋在便宜坊,可锦衣卫的档案里却写着姚望秋在家没有出门。这可怪了,倒不知该听谁的是了。莫非是有人指使你不成?”

严嵩微微抬眸,缝隙中迸发出丝丝寒光。

王忠还能说什么呢,他也不傻,自然知道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严嵩不得不丢弃自己了。

他如今把罪过全都自己承担了,他的家人还能活下去,要不然,连他的家人都活不成了。

“没有人指使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所为。”

他的脸上蒙了一层死灰,语气也毫无生气。

徐阶:“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出言弹劾姚望秋,还弄得这么大的阵仗?”

王忠低下了头。

为什么呢?

“名利驱使尔。”

袁炜一旁听着,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

黄锦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为了沽名钓誉,才欺瞒圣听了?”

王忠没说话,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滑落了腮间。

“既然如此,案子就这样结了罢。”

坐上的严嵩,坐在那里,像是一尊已经腐烂的木偶,老态龙钟,嗓音沙哑说道。

可他说完,目光突然落在了姚望秋身上。

无比阴鸷,如同藏在黑暗的山洞里,死死盯着猎物的豺狼一般。

两个锦衣卫将死人一样的王忠给拖了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黄锦却突然开口了。

“王忠之罪,罪在自身,却不在事。”

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严嵩和徐阶,身子竟一同颤了一下。

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底下官员,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反倒是姚望秋一脸平静。

昨夜李尧年去找他,无非只说了一件事。

严党还不能倒,死的只能是姚望秋。

而且姚望秋还不能因为严党而死。

官场之上,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姚望秋不死,死的只能是严党。

要不然,死的就是陈牧,就是整个清流!

姚望秋接受了。

他这副身子,自六年前被严世蕃灌下牵机药后,六年来,无不饱受着这慢性毒药的折磨,生不如死。

前途尽毁,家人尽死,他早就同死了没什么区别。

如今倒解脱了。

可他就算死,也要拖着严世蕃一起死!

“肃静!”

黄锦手下坐着一个又高又瘦,长着高高的孤拐,大大的眼睛,很是精明又颇凶狠的样子,见场面嘈杂得不成样子,黄锦话也说不出,敲着桌子一声怒吼,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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