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有些手足无措。
她突然醒过神来，赶紧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又拿了几张饼回来。
“大哥，快吃点东西吧。”杜若盛了一碗粥，看着坐在炕沿上的大哥有些羞怯地道。
“我正渴得很呢。”杜衡笑着接过杜若手里的碗，一口气喝光了。
“还有吗？再来一碗。”他喘了口气，抹着嘴角笑道。
“有，有。”杜若赶紧接过碗去盛。
“饿坏了吧？”娘心疼地看着杜衡，眼眶里慢慢涌起了泪。
“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从绛城赶回来的。娘烙的饼真香！”杜衡拿起一块饼咬了一大口。
“慢些吃，着急吗？”娘往饼里夹了些菜递给儿子道。
“这饼就是好吃。我不急。”杜衡又吃了一大口饼，喝了几口汤。
杜若悄悄盯着大口吃饭的杜衡。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端详大哥。
大哥眉眼像娘，眼神透亮，身材清瘦劲挺。目光里有股子凌厉不羁的劲儿。
“若儿看着精神好多了。和娘长得一样，真俊！”杜衡看妹妹盯着自己，忍不住脱口说道。
杜若的脸腾地涨红了。
“娘，你们也吃吧。”杜衡看了一眼大家。
“我们不急。若儿，去门口看着点儿。叫你爹爹回来。”娘轻声对杜若道。
杜若赶紧起身出去了。
“安邑怕要乱一阵子了。虞国现在归了晋，一些公卿、商贾开始往这边跑。你们多当心些。”杜衡低声叮嘱道。
“这个我们也听说了，你放心吧。”爹爹沉声应道。
“我去了绛城。惦记若儿，顺道回来一趟。百里奚还没有确切消息。可人应该还在。当时和虞伯一起被押去了绛城。”杜衡朝院子里看了看，没看见杜若，转头低声说道。
爹爹和娘互相看了一眼，忧心忡忡地谁也没有说话。
“晋伯还是顾忌天子的，没有大开杀戒。让若儿好好在家里待着吧。”杜衡拧眉说道。
“你自己要多小心些。若儿现在有了身孕，有我们呢，不会有事的。”娘疼爱地看着儿子道。
“这太好了。我睡一会儿再走。看着若儿回家了，真好！”杜衡眼中划过不易察觉的心痛。
想起当初把弟弟杜仲送回家，娘和爹爹痛不欲生的情景，杜衡把最坏的消息又悄悄藏进了心里。
“走，去茧房里踏踏实实睡吧。”爹爹起身道。
娘想起身送，杜衡笑着按住了她。
杜若和爹娘重新坐下来吃饭，三个人都默不作声。
收拾完碗筷，杜若回到屋里，见娘已经躺下。爹爹坐在炕头上收拾走夜路的东西。
“若儿，放心吧。你哥哥说子明还在，虽然还不清楚人在哪儿。迟早会见面的。”爹爹安慰道。
“嗯！我娘跟我说了。”杜若靠着炕沿站着。
“若儿，过来坐。”娘起身叫杜若过去挨着她。
“你俩就在这里先睡吧。我回头送衡儿走。”爹爹看了一眼娘说道。
“衡儿看着瘦了。”娘起身拉着杜若坐在自己身边。
“当差辛苦啊。动不动就几千里来回走。”爹爹挑了挑灯芯。
“吹了灯，你也躺下稍微歇歇吧。”娘叹息道。
“我出去睡。”爹爹吹了灯抬脚就出去了。
杜若紧挨着娘躺下，头靠在娘的肩上。这是她心里最安生的一个晚上。
“娘，子明兄一定还在！”杜若在娘耳边轻声说道。
“放心吧。你哥哥都说了。”娘心疼地拍了拍杜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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