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子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趁夜把一些重要的机子、器具都悄悄运出去藏了起来。
“都弄好了?”娘看着裤脚被露水打湿的丈夫,有些紧张地问道。
“放心吧。若儿睡了?”杜松子问道。
“我让她先去睡了。后天咱们就走了,若儿可怎么办呀?”娘接过杜松子递给她的衣裳,说着就忍不住落泪。
“城主答应若儿先留在家里。他先替咱们照应着。”杜松子道。
杜松子上炕刚准备躺下,就听见屋门被轻轻地扣了几下。
“衡儿?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杜松子赶紧起身开门。
杜衡一身缁衣站在门口。
“我回来看一眼。”杜衡闪身进来。
杜衡比一年前更精壮了些。眼里透着沉稳机敏的光彩。
“这些日子真盼着你回来。不承想你果真.....”娘惊喜地一把拉起杜衡的手,不停地抚摸。
“娘,不用太担心。到了绛城有人会照应你们。再说,不是有爹爹在吗?”杜衡坐下来,接过爹爹递给他的碗,一口气把水喝完了。
“你不用操心家里的这些,省的找麻烦。”杜松子道。
“不会。放心好了。若儿也一起去吗?”杜衡问道。
“她先留下。孩子小,不方便。也都安排好了。你呢?”杜松子道。
“不用操心我。照旧。”杜衡笑笑。
“快去弄些吃的来!”杜松子才缓过神来。
娘蹑手蹑脚出去了。
“爹爹,绛城现在有些乱。晋候不满太子,可能会换人。这倒不关咱的事。到了绛城只要不出门乱走动就行。”杜衡叮嘱道。
“我们过两天就动身了。”杜松子道。
“嗯。我去看了,新地方在晋候府外面。周围有几家织坊,也都是晋候府的。还有人守卫,倒也安全。”杜衡看着爹爹安慰道。
“你以后轻易就别去了。”杜松子道。
“嗯。有事您直接给朋友说就是。”杜衡笑着道。他明白爹爹的意思。
“不会有啥事。我应付得了。”杜松子宽慰儿子道。
天亮前,杜衡独自离开家回洛邑了。
杜若带着孟明留在家里。爹爹和娘一走,家里顿时显得孤寂、冷清了许多。
杜松子走时,把茧房里的成年茧都带走了。他又添了一年的茧儿,让杜若养着。留下了一台织机。
“你空闲了就用它打发时间吧。我让梨叔留下来陪着你。有事的话能给你搭把手。你只要好好照顾孟明儿就行了。我们得空会回来看你。”爹爹慢条斯理地给杜若交代,不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重耳一直留在安邑,总来家里。
这日一大早就和先轸过来,一起和杜若到桑园里采桑枝。
“若儿,松爷去了绛城,他们都会好好的。你放心吧。”重耳看杜若神情落寞,郁郁寡欢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杜若无精打采地理着先轸从树上丢下来的嫩桑枝,没搭理他。
“我和你不一样。七八岁时我娘就走了。虽然有亲姨母在。哦,就是夷吾的娘。可她毕竟有自己的儿子,有自己的盘算,对我也不太亲近。我打小也孤单,你可别嫌我啰嗦。”重耳想办法安慰道。
“谁嫌弃了?可你毕竟是公子,哪能和我一样?”杜若听了重耳的话,也觉得他有些可怜,语气温柔了许多。
现在她倒觉得,重耳和先轸成了她的依靠。
“公子又怎样?哪里像你和孟明,时时都有爹娘疼爱。我真的很羡慕。”重耳动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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