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日后,按照计划,众骑兵各执地图,或分散随同步兵调防,或随运粮队伍,三两出营,待行至半路,悄然离队,向松庙方向集结。此是为防敌军探子,特意作出的部署。

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地理位置。

大威国和蛮荒的铁勒族群,被自西向东的一条长长的大河隔开,这条大河就是两国的天然界河——曲水河。

曲水河以北,是连绵不绝的落鹰山脉。

落鹰山脉长年积雪,却也孕育出曲水河的两条支流。曲水河上游的支流,发源于落鹰积雪融水形成的落鹰湿地,山高谷深,水流湍急,一眼望去,黝黑深邃,故称黑水。峡谷亦名落鹰峡谷,谷内浓雾迷漫,故名思议,雄鹰经过此处都会落下。有湿地、深谷、迷雾,因此,中原人称蛮族的铁勒,也基本不会从这儿南侵。但中原人却在大威朝之前,就在曲水河南岸修建了一座风火台,以观敌情。此风火台,正是众骑兵要集结的松庙。

下游的支流叫白水。因长年结冰,即使在夏季流水也清澈见底,阳光照射下水面白花花的,所以称作白水,也是相对于黑水。白水河面最宽处十多米,水最深处也就四五米。所在的峡谷,称为白川峡谷,地势相对较为平缓。白水上游为铁勒的鹰驼草原,地势开阔,水草丰美,建有铁勒部一座前沿小城。因此为铁勒部入侵中原的第一天然通道。

曲水河以南,是断断续续的大小松茸山脉,以盛产松茸闻名。

小松茸山在西,大松茸山在东,两山相交处的松庙,正好位于黑水注入曲水河的西侧。

大松茸山以东,曲水河以北,是广阔无限的曲蒙平原。大威国的北方戍边部队大本营白川军营,就坐落在大松茸山东山脚下,曲水河南北两岸。

白川军营分为南北两营,南营为本营,在白水与曲水河交汇处南岸;北营为支营,位于两河交汇以西。两营建有拉索桥,平日铺以木板,为的是北营一旦攻破,放火烧桥保南营。

其实南岸军营是驻扎在白川城里的。最初的南营也是一个单纯的军营,后来不少无处可去的退伍老兵,流放的犯人和伤残士兵,面对广阔肥沃的曲蒙平原,就在军营附近、曲水河南岸安顿下来,一代代守边将士就这样,最终把这里变成了城池。因为都是军人出身,在修建城市时,不仅攻防兼备,还顺便把军营围了起来,成了城市的一部分。

最近几十年,或许是白川城兴起的原因,落鹰山脉的白川峡谷一带,出现了大量的蛮人定居。这些蛮人放弃了自己的游牧生活,住进山里当起了猎人。也有沿白水以东,曲水河以北直接定居的。这些居民以兽皮、山珍等物同白川的边民换取粮食。

北营虽然建在西岸,但同东岸也有木桥相连,毕竟白水太窄太浅。因此那座连接南北大营的拉索桥,就不仅是南北军营的通道,同时也变成了边民同蛮族的贸易通道。只是,从去年战争开始,这座通道就不再对蛮人开放。

但在这座城里,经过几十年的混杂,已经很难分辨中原人和蛮人了。因为城里基本都是老兵及其家属,因此军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轻易不会去打扰他们。但这次行动意义重大,为了防止那些看似中原人的蛮人,骑兵们只好化整为零。“在战争时期,他们就是蛮人的耳目。”至少陈将军是这么认为的。

李星云是跟着运粮队一起出的白川大营。

运粮队常年不断,而且都是去向大后方,所以没人注意运粮队里有这么三四个骑兵,知道的还以为是护送粮草的。

星云临走时,陈将军做了一些交待,还特地送了一只雪鸮作为双方的联络。

现在这只雪鸮就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不时地拿点儿生肉喂它,培养一下感情。

临行的前一天,星云请了假,在白川城里进行大肆采购,为出行做好了充分准备。还好有空间戒指。

出城四五十里,他们同粮队分了手,一行五人向着松庙进发。

同行者中,温文尔雅,有君子风范的叫姜波,来自京城永安,虽手执长槊,却时不时地拿出把折扇附庸风雅,在这冰天雪地的北国着实不合时宜。又瘦又高,不喜言语的赵文峰,来自京城郊区,却是个使凤赤流金镗的狠人。敦厚壮实的王希军,别名“王胖子”,用的是五尺狼牙棒。此人诙谐幽默,与来自同一个博山郡的“王秃子”常开玩笑,“你有天灵盖,我有狼牙棒”。“王秃子”名叫王寿春,少年早秃,善使长刀。这家伙心眼多,有韧性,能隐忍,对“王胖子”的玩笑不屑一顾。

此时正值五月初,大地一片新绿,各种野花争奇斗艳,天晴路明,马踏繁花,朝行夜宿。

这天众人正在赶路,在行到一山路道口时,突然跳出一白胖赤足仅穿一花裤衩的男子。此男子蒙着面也遮不住满脸的络腮胡子,身上的白肉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耀眼,再看白肉上还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人打的。此时的他正手执一把板金开山斧,大叫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留下买路财!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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