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瘫坐在长椅上感受着三月的暖阳，赵春静静看着对方。
他感觉自己的这位好友十分陌生，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目光中透出深深的疲惫。
这时顾渊突然问道：“大春，你有梦想吗？”
赵春摇摇头，思量片刻后又点了点头：“我的梦想是考上985，考个好大学，以后就不愁了。”
“别想了，以你的水平去名牌大学肯定年年挂科，能不能毕业都是问题。”
对于这点，顾渊深有体会，前世高考超常发挥去了一所985，结果每个学期都得挂一两科，险些没有拿到毕业证。
高中老师常说上大学就轻松了，那都是望梅止渴，只是为了缓解高中生当下焦虑而画的大饼。
“我曾经啊，也和你一样年轻，渴望在某个专业上有所成就。”
“可惜我天赋太差，前世在建筑上干了十几年，结果却还是失业。”
“人的梦想总是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向现实妥协。”
“小时候，我想成为一名伟大的科学家，渴望改变世界。少年时，觉得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在某个领域有所建树也不错。青年时，有份好工作养家糊口就感觉很棒了。中年后，经历失业、失恋、断供一系列糟心事，发现这辈子能独善其身，养活自己和父母都不容易。”
顾渊缓缓起身，看向赵春。
“但现在，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要重新追逐我的梦想。”
顾渊眼中的疲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执着和信心。
这一刻，赵春感觉顾渊好像瞬间回到了十八岁这个年纪，他好奇道：“顾哥，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自由，自由，还是他妈的自由！”顾渊伸出三根手指。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房贷”二字。
自己就是专门盖房子的，干了十年，结果居然还买不起自己盖的房子。
三百万的房子，三年后直接降到了一百万，结果自己连本带息要还五百万的房贷。
关键是买了还不一定有，开发商可能随时跑路，房子直接变成烂尾楼。顾渊现在想想就头疼，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能再被一堆钢筋混凝土困缚。
赚钱也好、恋爱也罢，顾渊这一世所做的全部。
都是为了自由。
赵春听不懂，但表示大受震撼。
“要下课了，顾哥，咱们去商店买几瓶水吧。”他起身道。
“教室里不是有饮水机吗？”
赵春龇了龇牙，语气有些抱怨：“今天值日生没搬水，现在饮水机没水了。”
搬水这活一般是由当天值日生负责，但今天值日生是个女生，搬不动。
“行吧。”
两人去了教学楼一层的超市，买了几瓶农夫山泉，回到位于六楼的教室。
教室里没什么学生，三月份天气正好，他们更喜欢待在户外。
姜禾坐在教室角落的座位上，埋头看着书本，黑板上的“81”天像警钟一样时刻提醒着她。
比起喧嚣的户外，还是安静的教室更加适合学习，当听到顾渊的声音不断靠近后，她头更低了些。
好渴。
今天的值日生好像没有搬水。
忍一忍吧。
或许等下课就有水了。
姜禾抿着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她一周的零花钱才五块钱，又要坐车，又要买文具和生活用品，还得攒钱买眼镜。
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花三块钱去买瓶水，她舍不得。
砰~
这时一瓶矿泉水放在了她的桌上。
“谢谢上节课你借我笔，请你喝水。”
姜禾仰起头，一张帅气且带着浅笑的脸庞映入眼中。
她有些慌张地连连摆手：“不用客气，我不需要。”
听到对方的回答。
顾渊坐到姜禾面前，细细打量。
看着对方突然靠近的脸颊，姜禾内心十分慌张，连忙扭开自己的脸不敢和少年对视。
“你，你能不能别老是盯着我啊。”
“你脸上好像有些灰。”
姜禾听罢赶紧扭头，拿出纸巾擦了擦脸。
顾渊也是这次凑近后才发现。
姜禾五官和脸型是真漂亮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皮肤不太好，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蜡黄。
也是，穷人家孩子从小风吹日晒、营养不良，也没用任何护肤品，怎么可能会“肤若凝脂”？
听到顾渊的赞美后，姜禾小脸一红，将书本竖起，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杏眼。
“谢谢…不过水就不用了。”
“上节课你借我一支笔，所以我才给你带瓶水，算是感谢了。”
哪怕嘴皮子都要起干皮了，可姜禾还是没收下这瓶水，她和顾渊互相并不熟悉，自然不会收他的东西。
顾渊对姜禾也不了解，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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