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武松、解珍、解宝、邹渊、邹润、李云、石勇、焦挺、鲍旭、雷横、共十一员将领去东门寨攻打菜市、荐桥等门。
宋江领吴用、花荣、孙立、马麟、燕顺、关胜、徐宁、宣赞、郝思文、秦明、索超、单廷圭、魏定国、樊瑞。共十五员将领镇守北关门大路。
杨志领李逵、项充、李衮、安道全、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郑天寿、王定六、薛永。共十二员将领于东门寨内,管领各寨探事,各处策应。
冷恭领张道原、薛斗南、苟正、昌盛、汤逢士、元兴、张韬、严勇、李玉。共十员将领裹挟吕师囊先攻北关门大路。
当下宋江调拨将佐,取四面城门。先锋冷恭等部领大队人马,直近北关门城下勒战。冷恭谓吕师囊道:“你去叫开城门。”吕师囊不敢违背,就来叫门,敌楼上刘赟见了,大骂道:“你本是我国一枢密,是随大王开国的重臣,如何却毁石宝元帅性命?如今却又来叫门,尽显鹰犬之姿态,真个不知羞耻,枉为人也。”吕师囊闻言羞愧难当,回来与冷恭道:“兄弟,且就此放我一马罢。”冷恭道:“我想放你,宋大哥未必放你,你还是把门叫开,才能免死哩。”吕师囊只好再去叫门,好话说尽,也无用处。暗自思忖道:“这一番作为,又有何颜面存留于世,罢罢罢,只一死了之。”于是破口大骂,只把城上的,城里的骂了个遍,其中把方腊阴暗的事都说尽了。城上听了,鼓响锣鸣,大开城门,放下吊桥,刘赟首先挺刀出马来杀吕师囊。吕师囊也不闪躲,只要寻死。
宋军阵上,昌盛见是自家大哥刘赟,也舞铜锤批马而来,就在垓心抵住刘赟凤嘴刀。又有苟正纵马来救了吕师囊回阵。昌盛道:“大哥别来无恙。”刘赟道:“哪有你这般兄弟,倒戈来杀大哥?”二话不说,来斗昌盛。两个斗了三五合,昌盛自知不敌,回马便走。薛斗南见了,挺朴刀批马来斗。两个斗了十数合,难分胜负。冷恭见了,恐薛斗南有失,张道原、张韬抵住。三个好汉来斗一个英杰。好有一比,正比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四个人,四匹马,斗作一团。三十合之上,不分胜负。城中邬福见了,恐刘赟不敌,率苏泾、贝应夔引大军冲杀出来。薛斗南、张道原、张韬见了,回马便走。如此冷恭一军大败,望北而走,正迎着宋江大军。冷恭前来领罪道:“小弟初战不利,空耗大军士气,特来受罚。”不待宋江说,吴用道:“罚不罚的战后再说。”即令花荣、秦明等刺斜里杀将去,冲退南军。刘赟见宋军来迎,也回城中去了。
只说花荣、秦明回军说了,领兵守将的是刘赟,宋江闻名道:“兄弟败给他,无可厚非。”冷恭道:“这厮武艺非凡,却只屈职方貌八骠骑,真个埋没才华,只是如何是好?”吴用谏道:“城中有此猛将,只宜智取,不可对敌。”宋江道:“似此损兵折将,用何计可取?”苟正道:“先锋容禀,刘赟此人双目有疾,虽然白天无异,但道夜里,最怕火光晃眼,只是夜里擒他便好。”关胜闻言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夜他与某未战几合便败。”关胜又来谓宋江道:“公明兄长,小弟愿再战刘赟,今夜定要擒获。”宋江大喜,就回到皋亭山大寨歇下,是夜,令关胜引本部人马都来北关门城下勒战。城上刘赟见了是关胜,要亲自应战,邬福道:“大哥不善夜斗,不如小弟替大哥去。”刘赟道:“对阵里的是关胜,你等都赢不得他半点便宜,只好我亲往。”贝应夔劝道:“那可死守,待天明也好。”刘赟怒道:“甚么话,如此兵临城下,岂能做缩头乌龟!”言罢,引军出城,和关胜交马。战不过十合,关胜就把偃月刀映月一晃,正晃着刘赟双目。只见刘赟双目泛泪,眼睁不开,急要回马。却被关胜用刀背批下马来,左右宣赞、郝思文上来,抹肩头拢二背,五花大绑,缚了个结结实实,再也挣脱不了。
城上邬福见了大惊,率军下来救应。关胜也不理他,回马就走。邬福追了三五里远近,忽闻两边喊杀声响,左边张道原,右边薛斗南,一齐杀出。邬福力斗二将,堪堪七八合,便以胆怯,失了方寸,只被薛斗南一臂夹住,擒下马来。不叫邬福起身,左右早有小校上前绑缚了。苏泾、贝应夔二人见擒了大将,双双大惊,就瞥了邬福,回马便走。张道原、薛斗南也不去追,自擒邬福回营。二人绑缚入了宋军大帐内,宋江见了二人便来松绑,深施一礼道:“原谅宋某用此拙计,冒犯将军虎威。”刘赟道:“败军之将何受此礼,只求速死而已。”宋江道:“我知将军忠心不改,只是听苟将军说将军双眼有疾,想要为将军医治,只恐将军不愿到此,才出此下策,还望将军海涵。”刘赟道:“说得好听,你会好心为我治病?”宋江道:“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刘赟道:“到时定不放我南去。”宋江笑道:“只待将军病愈,若还不肯留下,我亲送将军出营。”左右将士听了,都有不忿,但见宋江如此,也不敢多说。又有冷恭道:“将军若归降公明哥哥,我这一军之将的职务,甘愿让给将军。”刘赟道:“都不需多说,我已然是俘虏,我命如何,都是你们说了算,只有一点,决不投降。”宋江又来宽慰道:“将军无需怀疑,只是来治眼疾。”刘赟拜谢了。宋江便引往安道全处医治,又命杨志左右看顾。
且说宋江送走刘赟,又来与邬福嘘寒问暖。左右降将里苟正、昌盛两个最亲,都来劝服。邬福本无主义,三言两语便来拜倒道:“愿意归降。”宋江大喜,忙叫起身,归冷恭麾下。如此商量次日攻城备细,吴用道:“可遣凌振引炮手到此,次日释放号炮,四处一齐攻城,敌军便是瓮中鱼虾。”宋江认理,便擢人去取凌振一部炮手到此。然后说些攻城细节处,诸事已了,便叫散帐,只留下冷恭。见众人都去,宋江谓冷恭道:“贤弟,我有一言,你且听了。”两个坐下详谈,宋江便把另立贤君的事情备细说了。冷恭大惊道:“哥哥如何至此?”宋江道:“我观当朝天子,暗晦不明,不能支撑大宋运气,你等兄弟也是因此造反,只在南国而已。”冷恭寻思一回,便要试探宋江道:“那大哥如何不归顺方腊?”宋江道:“贤弟休说方腊,这厮只顾自己享乐,就连自家将军都不顾得,更兼杀害百姓,治国不正,并非明主,不屑投效。”冷恭道:“如此说来,哥哥心系天下,并非为一己私利做官?”宋江道:“兄弟如何这般想我?我虽不才,只有忠义傍身,不敢废弃。”冷恭道:“哥哥为兄弟谋出路,为百姓朗乾坤,都是大义,只这另立新君一点,或有不忠,他日后世史书一笔,怎了得?”宋江道:“推举新君亦是凤子龙孙,也为延绵大宋国祚,如何不忠?他日身后事,直教后人评论无有不可。”冷恭闻言,起身拜倒道:“哥哥忠义,我等不及一二,我冷恭此后必然效忠哥哥。”宋江连忙扶起道:“应当报效国家才是。”二人相互寒暄,说些道理,相谈甚欢,当夜散帐,不必絮繁。
再说刘赟到神医安道全处说了,安道全便来看视。一遭看视完了,刘赟道:“不知先生如何医治?”安道全道:“将军少歇,容小可抓些药来。”说罢出营去了。那里杨志领命要来看顾,见了刘赟便道:“你就是能和关将军大战一天一夜的猛将么。”刘赟道:“不知将军大名?”杨志道:“若问洒家,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的便是。”刘赟闻言大惊,便插手道:“竟是将门之后,失敬。”杨志苦叹一声道:“只是过江以来身染重病,有安神医日夜照顾,虽不曾丧命,然亦不曾痊愈,不能上阵杀敌,每每苦煞洒家。”刘赟道:“将军既身染重病,如何不在城中养病,要来军营受苦?”杨志道:“你有所不知,一来是我等天罡地煞齐心,怎能留我一人在后;二来是洒家死命要来,公明哥哥也耐不得洒家;三来公明哥哥功名簿里亦有洒家姓名,哥哥不忘洒家,洒家怎能弃之不顾?纵然身死,亦不能报公明哥哥大仁大义。”刘赟听了,心中思虑道:“如关胜、杨志这般将门之后都愿在宋公明麾下做事,此人果真如他们说的这般好么?”刘赟思虑不定,只见安道全归来入大帐内。正是:谈心论道说义善,医者兄弟显仁心。不知安道全如何医治刘赟,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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