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芸想起了长街上的那一幕,那个四皇子,不是亲口说不帮忙吗?他怎么又出现在围观的人群中?或许他根本就是个浮浪人物,只是为了看看热闹。他竟然不顾皇子的身份,亲自从地上捡起那只绣鞋。这人,是放荡不羁,还是心存善念?

说来,还是得感谢姜珣,或许因为他出现在人群中,围观的路人才没敢向沐府的人犯吐口水、扔菜叶、抛掷生鸡蛋。当然,也可能百姓心中就一直认为父亲沐毅是个好人。皇帝昏庸,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没有歧视沐府的人。

沐芸更加坚定,父亲沐毅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是。

……

梁京郊外有座阔气的山庄,这是品春楼专门为达官贵人设置的极为隐蔽的寻欢场所。

一间精舍内,灯红酒绿,丝竹悠扬。一位锦衣玉带的男子懒散地躺在一位娇娘的腿上,娇娘的纤纤玉指按揉着男子的双肩。品春楼的鸨娘又出现在这里,正往酒盏里斟酒。地毯上,还有一位舞娘扭动柔肢,媚舞于前。

这场面,与沐芸在品春楼里寻见四皇子的一幕,颇为相似,但此男子却非姜珣。

鸨娘捧起酒盏,送到男子口边,谄媚道:“未来的太子爷,这是我们品春楼窖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醇香无比,快饮了这盏。”

姜珂无声地笑了,眼睛继续盯着舞娘纤细柔软的小蛮腰:“鸨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先不要太子太子的叫我,父皇一天不下圣旨,我就一天不是真正的太子。”

“还不是早晚的事?咱大梁谁不知道,太子之位非殿下莫属。市井之中有个说道儿,凡事说着说着,特别是说的人多了,便会成真。我这也是想为殿下讨个吉利。只是,殿下当上太子,登基坐殿之后,恐怕就不会再光顾我们这里了。”鸨娘拿起锦帕,轻轻擦了擦三皇子姜珂唇边的酒液。

“你们不是常说,家花没有野花香么。放心吧,我姜珂即便登上了皇位,也会常来这里的。哦,对了,”姜珂忽然坐直了身子,“四皇子姜珣最近还去品春楼吗?”

“去呀,经常去。”鸨娘道,“前两天他还去吃酒听曲儿着呢。按殿下的吩咐,每次过后,我都不忘把他去过品春楼的事四处张扬。”

“他去品春楼,还是没有和那里的姑娘过夜?”姜珂问道。

“没有。殿下,你说这四皇子也真是怪。按照殿下的意思,我私下里嘱咐过姑娘们。可姑娘们说,即便她们使尽浑身解数,那四皇子却硬是不入港,从不睡她们。所不过,只是做些听曲、玩牌、饮酒、投壶的事儿,取个乐子罢了。”对四皇子姜珣,鸨娘一直琢磨不透。

“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我之所以对老四放心不下,就是因为这一点。常在品春楼流连,却从来不睡姑娘。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姜珂忽而又邪性地问道,“鸨娘,是不是你们品春楼的姑娘,姜珣看不上眼哪?”

鸨娘微微一怔,继而咯咯咯地笑了:“殿下,你真会开玩笑。姜珣是个侍女生下来的,能有殿下你的眼光高吗?我手下的姑娘,不说个顶个的闭月羞花,那也是人见人爱。不然,殿下您也不会经常光顾我们这里不是?”

舞娘正好扭到近前,姜珂伸手拉住她的玉臂,将她一把揽进怀里,舞娘夸张地娇吟一声,顺势环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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