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问吕树,你那乐土怎么样,乡亲们的生活可好。吕树笑而不答,一个劲地邀请管仲到南阳看看,说您去看了便知,保您满意。管仲微服私访,本来就没有很明确的目标,也想看看他们在摆脱官府后的生活状况,也就答应了吕树。
俩人聊得兴起,不知不觉过了子时,方才歇息。第二天,太阳已经爬上了树梢,二人方才起床。收拾妥当,一起上路。管仲与吕树同乘辒车,管仲想亲自驾御,吕树坚决不肯,说堂堂相爷哪有为草民御车之理?他把管仲推进车厢,抢过策辔驾御车辆。管仲笑道,在这荒郊野外谁认得相爷,况且,我是相爷,你就是相爷兄弟,兄弟二人轮流御车,方是正理。二人说笑着上路,管季替吕树赶着货车跟随在后边,像是贩货的商人一般。
二人做伴,一路上说些遭遇、见闻,毫不寂寞,不知不觉就过了泰山。吕树御车,沿着山路,拐来拐去。比上次来,山路宽阔了不少,尽管还是荒草遮道,但道路平坦,竟然可以通行车辆了。
又来到那条山沟旁,这里盖起了一个院落,大门向南,北边有三间向阳草屋,东、西各有一溜草棚,东边存放车辆杂物,西边是马厩、草料。吕树带着管季直接把两辆车赶进大院,从草屋里走出几位老人来接。管仲认得,其中一位是上次来时从沟的那边探过木板当桥的老者,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身体依然硬朗,只是腰比先前更弯了些。吕树把车辆交给老人们,领着管仲、管季二人过沟。沟边不用再有专人看守,沟上的木板已经在沟的两边固定,成了简易的小桥。管仲心想,看来没有人来骚扰他们,他们的防范不如先前了。
过了小桥,穿过那道石缝,管仲眼前一亮。开阔的山坡地上,原本只有十几口房屋,现今却有几十口,散落在绿树掩映之中,俨然成了一个不小的村落。走近仔细看去,房前石榴累累,屋后菜蔬成畦。管仲对吕树说道:“这乐土的规模增加了不少呢!”
吕树不无得意地说:“你上次来时看到的那些半大孩子现在可都成了青壮年了,他们婚配生子,户数增加了不少。当时不过八户人家,三十余口。现今已有二十多户,近八十口了。”
山坡顶上的那个小亭子还在,管仲走过去,向四周望去,在群山、树林的环抱中,村落周围开垦出了一片片的田地,随着地势,一层层的,错落有致。地里长满了黍粟,山里天凉,尚未收割,一片金黄。
“田地也增加了很多,庄稼的长势不错。”
“可不是。乐土没有公田,山坡那么多,开出田地都是自己的,这些农夫天天就知道摆弄这些土地,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就像养育自己的孩子,再也没有比这更上心的事了。”
“乐土无税?”
“也有。收成三十抽一,接济老者、病者,总得人人都有饭吃不是?另外,人多了难免就有公务,也得有薪俸、补贴。”
“乐土也有官吏?”
“有。我就是最大的官——里长。”
“三十抽一够开支否?”
“用不了,乐土除三十抽一外,还另有收入。”吕树对管仲说:“管兄跟我来,看看我们乐土的集市。”
吕树领着管仲走出亭子,往山坡下村子走去,边走边说:“我们乐土每逢甲日开市,今日正是甲日开市之日。”
走进村子,有一个场院,场院北边有一排向阳草房,比其他的房屋高大了许多。中间一间房门大开,房内一条长案把房间分成了两半,长案后边除了摆放着商品之外,还有三位老者在销售货物。人们三三两两地进来,多是用粮食换盐,也偶尔有换陶罐、陶碗或其它器皿的,还有换布匹、针线和农具的。管仲走近长案往里一看,里边的商品可谓应有尽有。吕树介绍说,里边的东西都可以用粮食换,在乐土,粮食就是通用货币。我们把收上来的粮食运到山外边卖掉,再买成其它商品运回来。
管仲问卖货的老者:“海盐怎么卖?”
老者举起一只陶碗回答道:“十碗粟米换一碗海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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