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长公主她已经回佛堂了。”看守房门的丫鬟哆哆嗦嗦开口。

谢玄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目光深沉如渊薮。

他缓慢起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镇国公从另一处房间走出。

谢玄脚步未停,“去找母亲。”

“站住!你个不孝子,气晕生母不思悔改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去扰你母亲的清净吗?”镇国公恨不得把手中拐杖扔到谢玄身上,无奈手下颤抖,竟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说话的声音也少了之前在阁楼外的气势。

谢玄离开的脚步微顿,回过身子面向镇国公,一字一句道:“父亲,母亲昏迷,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她心中何尝有我这个儿子。”

镇国公原本气得发昏,孝道的制高点让他生出无限责骂谢玄的勇气,以为自己是世间最正义、最无可指摘之人,陡然听到儿子的质问嘲讽,他竟愣在原地。

眼底飞快闪过什么,镇国公不敢置信道:“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想让我知道的,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一清二楚。”谢玄勾唇轻笑。

“父亲,国公爷,醒醒吧,你就是后悔当初执意娶了母亲,怨恨她连累了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你觉得承认了,你过往的情深坚持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你怕了。”谢玄看镇国公的眸色很冷,隐隐夹杂着不屑。

“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全是母亲的错吗?”

留下最后一句话,谢玄负手而去。

“你不懂!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我是你父亲,不会害你,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不值得!”

镇国公疯狂地嘶吼,眼底爬满血丝,激动到唾沫横飞,恶狠狠地盯着谢玄的背影,嘴里不停重复,“你会后悔的,如果你是我,你一定会后悔。”

谢玄听到这些话,报以冷笑,抬脚走向长公主长居的、冰冷的佛堂。

长公主情绪过激以致昏迷,府医为她扎过针后,没多久便苏醒,她连休息都不顾上,随即带着身边常用的丫鬟婆子回了佛堂。

她不该回去的,应该一辈子留在佛堂,这样还能继续欺骗自己。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长公主跪在佛前怔怔流泪,手中佛珠一下也没有拨动。

“殿下,不是你的错,你和国公爷都没有错,是命运弄人,误了你们。”从小陪着长公主长大,又随她陪嫁入国公府的刘嬷嬷抹着眼泪安慰道。

“或许吧,可是阿刘,我真的好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长公主愈加悲伤。

主仆二人又是一场痛哭。

直到丫鬟回禀称谢玄在外求见,两人才收了眼泪。

“玄儿来了?”长公主苦笑一声,“让他回去吧,他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了。”

“殿下,世子生性执拗,万一真走了...当真不去见他最后一面吗?”刘嬷嬷忍不住劝说。

长公主摇头,“不见了,他心里并没有我这个母亲,如果走了能让他快活些,就让他走吧。”

谢玄为了阿鱼的事闹得府里不可开交,没和家里商量半句就自作主张向宫里递了陈情表,官位不要、前程不要、家人父母也统统不要,一门心思想去海州。

因家中阻拦,扣留阿鱼尸身,不肯他走,他便绝食抗议,守在阁楼里三天三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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