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离开了很久,阿鱼保持这个动作一直到后半夜,直到精神再也撑不住,歪头倒在了床榻上。

眼见她身上没个被子盖着,眼睛还红肿着,游魂谢玄又急又气,担心她这般睡伤了身子,又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更气的还是他自己,有什么事这般着急处理,这么长时间,都抽不出空回来看她一眼。

正想着,门外忽然落下一道影子。

他回首看去,发现谢玄正站在门口。

外面的天早已黑透,谢玄面上带着几分疲惫,头上的纱布又渗出几丝血迹。

他身后跟着高义,高义忍不住劝道:“世子,忙了大半宿,您没用饭,还受着伤,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您头上的伤又渗血了,还是快些让医师给您包扎吧。”

谢玄置若罔闻,冷声道:“回去!”

高义张了张嘴,还想说话,最终忍住了,转过身离开。

谢玄抬手合上门,挡住外面不时吹进来的风,一步一步向里走。

映入眼帘的是阿鱼苍白的脸庞。

他不由加快步子来到床边,迟疑片刻,他脱鞋上了床榻。伸手抱住阿鱼单薄的身子,给她调整了舒服的睡姿,盖好被子,随后下了床。

他坐在床边,做了游魂谢玄想做却做不到的事--为阿鱼抚平眉心褶皱。

这是他第二次见阿鱼睡得这般不安稳。

谢玄的手一点点抚过阿鱼眉心,修长如玉的手指掠过她的眼角眉梢,最终停在她鬓边。

视线如清风划过她的眉眼。

末了,他启唇唤她的名字。

“阿鱼,阿鱼。”

一声又一声,像是要把她的名字刻进心里,眼神专注而认真,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印刻进脑海。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甚至辨认不出。

游魂谢玄冷眼看着,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话是这么问,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人心底已经有了盘算。

太子信中急召他回玉京,为的便是新政之事。

而这正是谢玄毕生所求的。

他要青史留名,要不世功绩。

这是他自幼时起便在心头立下的宏愿。

从前求权,是为保护家人,待发现所谓亲人的真面目后,他求权,只为世上再无人可欺他。

三水村的点点滴滴,犹如黄粱梦一场,梦醒后,他还是会坚定地走上曾经选好的路。

他是谢玄,不是无权无势无记忆的阿水。

谢玄眼中最后一丝眷恋不舍自眼底抽离,他收回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和一个袋子放在女子枕畔,而后决然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没有半分犹豫。

身后女子犹在梦中,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最重要的人抛弃。

游魂谢玄望着自己的背影,眼底凝起寒冰。

*

日上三竿,阳光斜照进房间,被热意烘着,床榻上的女子慢慢睁开眼。

她的头还很疼,意识也没有完全清醒,转过头,看着视线中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思绪渐渐回笼。

她想起自己在哪里了,也想起了阿水。

眼睛猛然睁大,她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不妨看到身侧的信封和袋子。

阿鱼不识字,但阿水教她写过自己的名字,她认得自己的名字,也认得阿水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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