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亦是懂琴之人,有幸听过一回其抚琴,叹为观止,于是便在家中自己试抚了几曲,只是……只是未能抚出那绝美琴音。家父好强,心中不服,更不愿输给青楼女子,只言是琴不好。”
沈琳琅显然对落尘姑娘是有些成见的,并不愿意改口,仍叫其为青楼女子。
沈琳琅接着说道:“后来经多方打听,这才知晓那落尘姑娘手中的那把琴即是琴圣朝海先生万古经的大圣遗音。家父听说藏春院乃是现世阎罗的产业,于是便、便想将那落尘姑娘手中的琴给买下来……”
刘梦棣一听,不好意思地微微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敢说话。
沈琳琅接着说:“谁知、谁知那现世阎罗使诈,卖给了家父一把假琴……”
刘梦棣无从辩解,因为他要将自己痞子的形象发挥到极致,讹人钱财算是给自己设定的人设。
所以这事还真的就是刘梦棣做出来的!
刘梦棣只得说道:“其实……其实也不能算是假琴。琴没有假的,就只是、只是那一把非是太古遗音。太古遗音现在还在莲姑娘那里……哦,就是落尘姑娘。这事……这事其实也不能怪六爷。十大古琴乃是有市无价的珍宝。宝主即使欲出手,没有六千两银子是绝不会出的。”
刘梦棣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沈琳琅说道:“若有人想求购,没有出到八千两,甚至都见不到宝琴一面。何况……何况沈礼部就只愿意出到六百两呢。此事其实、其实是沈礼部觉得六爷不识货,不知那把琴的来历,想要以低价相购。六百两银子当然不可能能买到十大名琴了,这也不能算是坑沈礼部,是沈礼部自己……哦,小姐还请见谅!”
“六百两?不是八百两吗?”
“哦,沈小姐说得对,是八百两。我刚刚说错了。”
沈琳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红着脸说道:“公子……公子知我家世了?”
“此事便是经的小生的手,小姐将此事一说,我便猜着小姐身份了。小姐若是怪罪……”
“公子莫说此话。公子至情至孝之人,定做不出这等事来,这必是那现世阎罗所逼所为。且中讹之人皆因贪小利而起,家严亦是常有自责,怪不得他人。我说此事并非是怪罪之意,而是……”
“什么?”
“公子可能听说过,我沈家乃是从江南吴国迁到关中来的。吴国与汉国之间还隔着偌大的齐国,家父在来关中之前就曾途经齐国。他在棋圣寒潭先生的家中亦是住过一段时间,也因此与寒潭先生有些交情。”
沈同和的学识与才华都是不容质疑的,有这样的学识理当有这样的人脉。
沈琳琅接着说道:“家严一开始并不知那把太古遗音是赝品,正好当时寒潭先生来信,家严便在回信之时提到自己得到了这么一把宝琴。那寒潭先生在回信里说要来关中看一看……可、可此时家严才发现那把琴是、是赝品!”
刘梦棣不好意思地说:“那把琴……是经我手做的赝,还请小姐宽恕则个!如今又有一把宝琴现世,我定叫小姐如愿!寒潭先生若是来了关中,您便让沈礼部说,这是用原来的太古遗音换的即是了!”
以宝换宝在古玩界并不罕见,这种事情是能说得过去的。
“这……也不知售琴者手中那一把是不是十大名琴之一,更不知对方肯不肯相让。而且、而且我担心家父怕再度受骗而不肯再拿银子买琴了。”
刘梦棣笑道:“无碍,有刚刚那四个字,售琴者定会让我们先看看那把琴的。以我之学识想来能辩个真伪。到时你再回去与令尊说道一番即是了。”
二人正说话之间,晴儿打开房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等沈琳琅开口,那晴儿赌气一般得将刚刚带出去的那张纸给狠狠得拍在了桌面上。
沈琳琅连忙问道:“如何又带回了?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晴儿白了刘梦棣一眼说道:“这穷书生算是说对了一半。那人的确是说了小姐与这把有缘,但她没马上说卖琴之事。只是说这里人多嘴杂,不好细观此琴。约小姐后日下午去大慈恩寺大雁塔一叙。”
沈琳琅的脸上却好似没显出高兴的表情来,她看向了刘梦棣并说道:“梅儿嘴快,必定与那人说了我即是沈尚书之女。如公子所料,其已定我为有缘人,也不知……不知是不是如公子所言那般是有所歹意……”
刘梦棣对晴儿问道:“他没留下这副字?”
晴儿不满地说:“留字做甚?又不是什么宝贝。”
“没什么。”刘梦棣随口应了一句之后摸着鼻子沉思了起来。
沈琳琅也反应了过来,她说道:“公子的字非比寻常,如同率滨先生真迹一般。若售琴之人受儒学熏陶,定是要留下公子墨宝细心查看一翻的,想来……想来她非是儒学之徒?”
刘梦棣说道:“此事怎么看都透着一种怪异!小姐不可亲身前去赴险,反正沈礼部也不知情,您便当作无有此事发生。后天大慈恩寺那边便由小生前去一探究竟好了。”
沈琳琅连忙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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