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早晨,太阳刚露出头,火辣辣地照着大地。
县衙正门对面的榆树林底下,三名衙役双手握着块大木板,半蹲着身子,努力扎着马步。一旁的大胖子手持短棍,不时抽打着衙役们的大腿,呵斥着他们双腿快并拢。
过往的农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略瞥了一眼,便出城干活去了。
“朱哥,我快受不了了,饶了我吧!”小胖子双腿直打哆嗦,脸涨得通红,冷汗直流,不停地求饶道。其余两人亦直呼受不了了!恳求放过!”
“你们仨睡糊涂了,点卯迟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往常,你们得绕城跑个十圈方能回来。现在只是让你们蹲个一炷香时间,你们倒抱怨上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朱大肠指着他们挨个训道。
“朱哥啊,都怪我们昨晚多喝了几口黄汤,睡死过去了,忘记点卯这茬事了,您老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感激不尽!”众人纷纷求饶道。
“不行,我奉大哥之命在此监督你们,岂能因你们几句软话就放过你们。还有半柱香时间,你们忍忍吧!”朱大肠义正言辞道。
小胖子们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道:“朱哥啊,若你能抬抬手,放过我们,我们必有一份孝敬与你,定会报答你的哩!”
那朱大肠甫一听”孝敬,报答”的字眼,眼睛唰的一亮,忙问:“什么孝敬?怎样报答于我!”
小胖子们见他上钩了,暗自窃喜,继续引诱道:“朱哥啊,我们腰间系有铜钱,若你能放了我们,我们便将铜钱悉数赠与你,另备一份重礼答谢于你,你看怎样?”
朱大肠一听腰间有铜钱,登时上了头,忙上手摸去,一摸果见腰间硬硬的,立时便要饶了他们。话刚到嘴边,猛地想起大哥的嘱托,又想到大哥平日的做派,心下迟疑了,心想大哥发起狠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连带自己都不放过的。前年冬天,他因肚痛迟到了。事后他竟当着众人面绕城跑了二十圈,又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以示公正。今日之事,若为他所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况且这小胖子鬼精鬼精的,言语不尽不实的,我若饶他,他给我来一通鬼扯,推诿怎么办?我得……
他正寻思着呢,猛一抬头,却见一高大汉子出了县衙,向他走了过来。因逆着光线,不大看清来人的脸,他只当是大哥来巡视工作了,忙的挥起短棍,装腔作势道:“来人了,快双腿并拢,不然我可不客气了!”那小胖子们见他突然翻了脸,正要询问,大腿却早挨了一记闷棍,吃了痛,人立马学乖,不再言语了。及至那人靠近,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三弟张蚝走了过来。忙问:“三弟,你怎么来了?是大哥有吩咐吗?”
张蚝点头道:“大哥找你有事,让你赶紧进去。让他们仨赶紧滚回各自的岗位去。”
小胖子们听到这里,立马瘫软倒地,气喘吁吁,彼此相对无言。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朱大肠诧异道。
“当然不是,今晚众兄弟吃酒席,他们仨充作烧火的使唤。到时有他们忙的呢!”
“吃酒席?什么时候,在哪里?没听说过?”朱大肠满腹疑问。
“酉时末,在驿站里。不多说了,你快去,大哥等着你呢。”说完,张蚝径自走了。
朱大肠见催得紧,遂舍了这仨蠢货,快步入了院里。
一路上,朱大肠心中暗自揣测:“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办个什么酒席,大哥在想什么呢?有何用意?”想到这里,朱大肠步进了县衙的大堂。
刚好一个人迎了上来,原来是李谦的徒弟樊兴手捧卷宗文件走了过来。
樊兴脸上带着尊敬的神情道:“师叔来了,师父正在案牍库里查阅卷宗。”
朱大肠把手一招,“过来。”待樊兴靠近,低声道:“你可知,大哥找我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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