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列车驶入联邦扇区的那一刻，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霓虹灯光闪烁，映照着破旧的街道。高耸的建筑破旧不堪，外墙上的涂鸦和广告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烟雾弥漫，空气中弥漫着油腻的味道。人们匆匆走过，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灵魂。街道两旁的商店门紧闭，窗户破碎，垃圾满地。流浪猫在废弃的车辆下寻找食物，老鼠在黑暗的角落里穿梭。街头的墙壁上贴满了广告，但这些广告也已经残破不堪——这里是整个柯珞克最贫穷的区域，自从三年前的卡俄斯公司破产崩溃以后，整个联邦扇区就迅速被人们瓜分。
几个流浪汉围在火堆旁，一边抽着路边捡来的烟蒂，一边吹牛。他们注意到了狼狈的程暮，便抱着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带着几分戏谑地假意关心，“兄弟，烤火吗？看你被淋得像个落汤鸡，应该是出门忘了带伞吧！哈哈哈哈！”
“要不要我给你洗个热水澡啊！”
“看他这模样，怕不是刚洗过了吧！”
“你知道住在集市的那个疯婆子吗，他俩真像！”
“哈哈哈哈……”
程暮没有理会他们，在一片笑声中，拖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在下一个转角走上不起眼的台阶，走进昏暗的楼道，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壁剥落，地面凹凸不平，灯光微弱得几乎无法照亮前方的路。然而，程暮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对这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最终来到一扇破旧的门前，掏出了钥匙打开门锁——他到家了。
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里面的摆设都显得十分简陋和陈旧。墙边立着一个木质衣柜，一张单人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摆在床边，上面堆满了各种杂物和一台电脑。
程暮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电视机前，按下开关。屏幕闪烁了几下后亮了起来，但画面并不清晰，还伴随着些许杂音，随即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着膝盖。他伸手解开衬衫扣子，然后脱下那件湿漉漉的上衣，感受着空气中的凉意。不久，他又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几个衣架，将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了阳台上。衣服在风中轻轻摇曳，水滴顺着衣角滴落，溅起小小的水花。
“这套西装，晾一晾，应该还能退还……”
程暮无神地盯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视频网站上的短视频。期望大脑分泌的多巴胺能够让他尽快忘却今天不愉快的事情。他感到有些头疼，伴随着些许恶心和晕厥感。
“呵呵，明天大概是起不来了吧……”他自以为是兹塔伯格总部的空气太过干净而造成的不适，便来到洗漱台洗了一把脸。
“Spark，你防水吗？。”程暮在意Spark的状态，他还从没让它淋过雨。程暮忘了把Spark从口袋里面拿出来，没一会儿，它的回答便从不远处的阳台传过来:
“请您放心，雨水不会对我的功能造成任何影响。”
“那就好……”
“这里是柯珞克市晚间新闻，现在给您带来柯珞克市区发生的最新消息……”
经过漫长的等待，电视终于打开，自动切换到了新闻台。
“咚咚咚。”
程暮才刚刚坐下，便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心里也多了几分烦躁。
“谁啊？”
“我。”门的那一边是程暮为数不多关系还算可以的朋友，阿里·阿克巴，憨厚的嗓音在程暮的眼中勾勒出他依靠在大门边上的轮廓。
“你怎么来了？”程暮把他迎进来。
“刚刚正巧看到你冒着雨往家里冲，就过来看看。”阿里把雨伞放在门边，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躺，熟练得仿佛他才是这家的主人。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
“我要嘲笑你，还要专程跑一趟吗？”阿里这才注意到程暮赤身裸体着，只穿了一件内裤，“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瞒着我交了女朋友？今天偷偷约会去了？好漂亮的西装啊！”
程暮盛满两杯热水，一杯留给自己，“你很清楚我的为人，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了，你见我和女性接触过吗？身边不还是充满着男性荷尔蒙。”
“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所以一看到你穿着西装，我就跑来找你了，不得不说，还挺帅的啊！”阿里看到程暮被雨水淋湿而耷拉着的灰色头发，忍不住去摸，程暮抗拒地躲开。
“实话告诉你吧，我去兹塔伯格面试了。”
“面试？！”阿里惊讶得跳起来。
于是，程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阿里娓娓道来，从那天遇见阿里接到临时工开始，到保护老赫尔曼的店铺，再到兹塔伯格整个的面试经过。阿里一开始听得几乎睡着，直到提及赛琳娜小姐。而程暮只是顺口提了一嘴她的样貌不错，他瞬间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赶忙拉着程暮问长问短。
“她真的长得好看吗？”阿里急切地问道。
“嗯，确实挺漂亮的。”程暮点了点头，想起赛琳娜那精致的面容。
“她的身高呢？三围呢？”阿里继续追问，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这个嘛……”程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没注意这些细节啊。”
“身材，身材怎么样？你知道我喜欢怎么样的？”阿里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
“身材也挺好的吧。”程暮回忆起赛琳娜那苗条的身影。
“还有最关键的，你懂得……”阿里一脸坏笑地看着程暮。
程暮明白阿里的意思，但他此刻并没有心思开玩笑或调侃。他心中正思考着其他重要的事情，尽管他对赛琳娜的态度十分强硬，可冷静下来以后却依然耿耿于怀。两名面试官所提到的“军人履历”，程暮没有任何印象。他不能当做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因为赛琳娜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阿里，我们认识多久了……”程暮把刘海用手掌梳理到上面，总觉得这样子能让思路更加清晰些。
阿里不解地望着面色凝重的程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就是问问。”
“你不会想不开吧？程暮，你可不要自杀啊！你爸爸我还没同意啊！”阿里仍然嬉皮笑脸地开着没有底线的玩笑，程暮的面色变得难看，他希望阿里能认真看待这件事情。
“我没在开玩笑，这是很严肃的是事情。”
“哦。”阿里尴尬地收回笑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委屈地回答，“满打满算，这是第四年。”
与程暮想得一样，四年前程暮从K1区域搬到这里，结识了阿克巴父子。
“在这之前呢？”
“我怎么知道？我还不认识你呢！”
“呃……问了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你今天好奇怪啊，突然这么问，”阿里把程暮拉过来按在椅子上，并没有在意程暮刚才的指责，“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你哥们手眼通天，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
程暮看着阿里兴致勃勃的样子，便也将事情和盘托出，“……他们说我曾是军人，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我看来啊，你这拿捏混混的身手，他们认为你是军人也并不奇怪啊！”
阿里还是一如既往地肯定程暮的能力，最起码是在身体素质上——这是他因为冒犯到程暮而亲自领教过他的拳头以后得出的结论。
“不，他们说我的什么……‘档案’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档案？那这就更好办了，”阿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程暮的电脑跟前把它打开，“当然是多伦拉档案局了。”
“那是什么？”
“啊？这你都不知道吗？”阿里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属于朋友之间的暗中较劲，“这可是只有少数人才能够接触到的，记录着整个多伦拉企业联合体所有公民资料的档案局啊！你运气好，碰上我这么一个正好有这个权限的大人物！”
“少在那里卖关子。”程暮听出来阿里的话里多少包含着吹牛的成分，可若真是如此具有权威性，想必也能够解答程暮的疑问。
“你别不信！我这就演示给你看！”
他望着阿里向电脑的搜索框里输入一串网址，屏幕上切换到一个蓝色的网页。
“这不是官方网站吗？”程暮打量着上面写着的几个字:
“多伦拉档案库欢迎您。”
“那这算哪门子特权？”
阿里得意地说:“因为没什么人用，根据统计，除去企业用户的访问，去年浏览量最低的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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