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晃晃悠悠,沿江而下。
一道跨江木桥的对面,便是江陵村。
此村与江阴村隔着一条明堂江而建,从而得名,四周莺飞草长,鲜香遍地,宛如世外桃源。
一株梧桐树,树干高大挺拔,表面布满随意的痕迹,那些深深的伤疤和皱纹,诉说着它经历过的风雨和沧桑,这便是江陵村的娘娘。
自古传说,此树有凤凰落居产卵生蛋,一时焚香祭拜不断,不逊色现如今香火最盛的千秋观和万轮庙。
眼下,满地金黄的梧桐叶,枯萎的树杈上只剩最后一片,随着他们的到来,也飘摇坠落于地。
几只啄木鸟抓在树干上,拼命地啄着刨着。
不远处的百户房屋,已然残垣断壁,不时还能看到没有完全燃烧过的余烬。
风一吹,火苗再起,跳动几下便彻底湮灭。
村口处,摆放着一百多具尸体,围着很多的人,却对尸体视若无睹。
这些人面带笑容,不知道议论着些什么,一些孩子正在嬉戏打闹,声音极为嘈杂。
“他们应该死了,为什么没去阴司报道?”吕凡心中很是疑惑。
吕爷静静看他一眼,并没有任何表示。
十几名穿着官差衙役服饰的男人,还在不断从村子里边搬运尸体出来。
吕爷取出一把香点燃,在每一具尸体的头顶,画了个圈,各插三炷。
不时有面带笑容的人,蹲在圆圈中,很是享受地嗅着香火。
“名堂县县衙办案,闲杂人等统统避开,有违律法者,依律罚香下狱。”
为首的捕快头目视吕爷,看向瓷罐人彘,厉声道:“这是什么情况?”
听到他“如此关心”,吕凡精神一怔,却并不意外。
清早,吕爷回来之后,又将一枚妖丹丢进瓷罐中,路上吕凡再度品尝了生不如死、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后他便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
这给了他强烈的“活下去”希望,说到底谁也不愿意死。
“自家孩子,得了怪病,脏了差爷的眼。”
吕爷上前抱拳道:“我姓吕,单名一个蒙字,乃江阴村的修行者,昨晚赶来时已晚,事情是这样……”
每个村落,除了有娘娘之外,还有至少一位修行者,大的村落则有好几位,他们这类人与娘娘一阴一阳,受香火祭拜,共同守护村落安宁,不受邪祟侵扰。
捕快头目听得过程,态度略微缓和不少,查看修行者薄确认之后,便道:“原来是吕先生,你知道江陵村赵先生的行踪吗?”
村庄的修行者,全都记录在修行者薄上,虽无官身,但也算半个公差,有先生之称,即便是衙门里边办差的,也不能以寻常人待之。
“他死了。”
吕爷指了指村口的一具尸体:“在那边,我到时人已凉了。”
捕快头目上前仵验,尸体呈蜷缩状,面黄肌瘦,发现不下二十几处指头肚大小的伤口,像是被特制利刃戳出,全身精血丧失殆尽。
细致查过致死伤势,一位年长的捕快感叹道:“又是类似的情况,传闻中大西山有大邪祟进入世俗,吸食人畜精血,两次结案都推到其头上,却始终抓捕不到,这该如何是好?”
名堂县一月内已有两起悬案,加上江陵村便是第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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