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如今,再也不像往日那般无忧无虑,昨日愁绪未消,今日又添新愁。

躺在床上,时常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边是仙道机缘,一边是父母亲人,两者不可得兼,怎一个愁字了得。

若是能在近处修行,或者随时可以从修行之地回来,也不至于如此模样。

可是仙凡隔绝,入了仙门,可能就再难回返,一去便可能是永诀了。

半睡半醒间,不知觉已到天明,丰川起床,来到书桌旁,失神之中就把墨汁研好。

提起毛笔,蘸下墨汁,就在宣纸之上挥毫写下。“

都道少年不识愁,

只是年少无忧时。

而今诀别犹未定,

方才旧愁添新愁。

”——(作者献丑自创)

写完,看了一会,发现简直更愁了。

“哎”叹了一口气,丰川摇头走出书房,向着大门外走去。

这几日,周氏见自家孩儿,茶饭不思,心情低沉,有点难受。

就亲自端着茶水,来到书房。

发现川儿不在,来到书桌旁,入眼就看到了川儿的新作,陷入了沉思。

愣了一会儿,周氏就拿着宣纸,找到夫君丰扬。

“老爷,你看这是什么?”周氏将宣纸递给丰扬。

丰扬接过之后,看了一眼,也陷入了沉思。

“老爷,川儿打小就有主张,现在更是功名在身。如今这模样,我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心疼,您还是去劝劝吧。”周氏央求道。

“哎,我原以为他慢慢想,过些时日就能想通,自己就能拿定主意。现在看来,指望他自己下定决心,怕是不成了。”丰扬说道。

“老爷,川儿毕竟还小,遇到这等人生大事,你叫他如何拿得主意。要我说,干脆不去了,以川儿的才华,参加了会试,将来封侯拜相也是轻而易举。”周氏舍不得自家孩儿远离自己。

“哎,妇人之见,即便川儿将来入朝为官,还不是要去京城,难道还能时时相伴左右?况且,难道你就没有从川儿的诗句中,看出什么?”

“他之所以如此为难,就是因为川儿心有青云,志在高天。可却要远离故土,将来很有可能不得回返,或者等将来回返,怕是举目无亲。”

“他对我们割舍不下,又心怀大志,这才陷入两难境地。”

“如果两者可以得兼,你觉得他会找我们商量么?他从三岁起,就心志坚定,从未有过这般犹豫不决。”丰扬说道。

“怜芳,我知你舍不得川儿,我也舍不得,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我又何尝不希望他能待在身边。”

“可是雏鸟终归有长大的一天,它应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去展翅翱翔。”

“我们不能成为他的拖累。”

“况且,以川儿的才智,我相信在我们有生之年,他一定可以修行有成,回来与我们团聚。”

“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能沾沾川儿的光,多活几年呢?”

“这既让川儿成就了心中梦想,我们也能享尽天伦,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丰扬又道。

“还有,既然你担心无人随侍身旁,待川儿离去之后,要不咱们再生一个?”丰扬一脸猥琐的看着自家妻子说道。

“老爷……您说了这么多,我要是再不同意,就有点不做人母了,您拿主意就好。”周氏顿时一脸娇羞,略作嗔怪模样。

其实丰扬和周氏结婚较早,现在也就刚三十出头。丰川的二叔和二婶更是年轻,现在也就二十多岁。

“那好,那我找时间,和川儿聊一下,帮他下定决心,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丰扬说道。

此时,丰川走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之上,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份繁华与热闹。

他只想漫无目的的随意走走,散散心。

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书山楼。

看到熟悉的楼宇,丰川走了进去,一进门就遇到老熟人。

“丰兄,你也来了,好久不见。”原来是何不为,也来到了书楼,便主动上前打招呼。

“何兄,你怎么也在,没有回府城么?”丰川问道。

“还没呢,我也打算参加会试的,不过最近学子之间传出来不少小道消息,你听说了没?”何不为神神秘秘的对丰川说道。

“走,楼上说”丰川邀请何不为一起来到四楼雅间。

两人相对坐好,何不为就打开了话匣子。

“丰兄,听说了没?”何不为问道。

“什么消息?”丰川不解反问道,最近一直在家苦读,倒是没有关心外界的消息。

“渡仙大会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现在都传开了。”何不为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你也听说了,还传开了?”丰川有点惊讶。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消息传递很快的。不过府衙还没有具体消息传出,不清楚哪些人被选中”何不为说道。

“何兄,要是你被选中了,你要怎么做?”丰川突然问道。

何不为像看傻子一样,直视丰川:“这还用想的吗?这天大的福缘,要是不抓住的话,要遭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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