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云锦已经记不清楚了。
可她没见到谢知晏的尸体,就这么一走了之,绝不可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苓俏,你休要拦我!”
“不是,将军,你先听我……”说。
云锦掀开轿帘时,外面的人也同样掀开了轿帘,四目相对,一个脸上肃杀的表情还未完全退去,一个脸上擒着类似于讨好的笑。
云锦:“……”
手中的鎏金镋落在马车上,将马儿吓了一跳。
男子赶紧去安抚了马儿,却在回头时被一把揪住了脖领,连人带马鞭都拽进了车里。
后背撞上马车内壁,撞得刚愈合的伤口生疼。
“嘶。”
“谢大人果然舍生忘死,想让我记你一辈子?”
谢知晏自认理亏,不敢说什么,只能扬起一张笑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苓俏看这架势,暗暗为谢大人祈祷着,悄无声息的落下车帘,出去顶替车夫的位置了。
车厢内。
很快只剩下两人。
云锦咬牙切齿,心中又酸又涨,不敢相信又无比庆幸。
她仍揪着谢知晏的衣领,将人狠狠的按住,咬牙切齿:“你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小锦儿,你听我解释……”
谢知晏抬起双手,刚想碰一碰云锦揪着他脖领子的手,下一刻就换来了更加不留情面的冲撞,后背再一次撞在车厢内壁上,疼得谢知晏险些没维持住表情,呲牙咧嘴。
“别动。”
云锦的声音冷冷的。
谢知晏不敢动了,嗫嚅着,刚想要说些什么。
云锦盯着他那张脸,还有嘴角留下的,受伤后,还未完全消下去的淤青。
在谢知晏惊愕的目光中,云锦已经俯身,对着他的唇撞了上去。
是真的撞,不带一带儿的留情。
唇齿相撞间,云锦几乎泼辣的吻着他,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然而,就在谢知晏快要沉浸在其中时,唇上忽然一痛,接着就是一股血腥味儿。
云锦揪着他的衣领,闭着眼睛,不断地啃咬着他唇上被咬破的伤口。
等到分开时,谢知晏的唇瓣已经红肿了。
云锦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抹了抹唇瓣,恶狠狠的威胁道:“下次你再敢这样,我就,我就……”
“就再也不要你了!”
语气不稳的威胁显然没什么威慑力,尤其在云锦的眼眶微红的情况下。
她松开了抓住他衣领的手,扑通一声坐在了对面的软垫上。
“锦儿,是我错了,不过你看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回应谢知晏的,是云锦的一个白眼。
谢知晏:“……”
终归是自己把人给惹毛了,谢知晏蹲下身,凑到云锦眼皮子底下。
“锦儿,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这么做了,好吗?”
“你说的话,我还能信吗?”
云锦又瞥了他一眼,余光之中,看到的又是谢知晏嘴角的那块淤青。
“晏哥哥,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绝望,我亲眼看着你从我面前消失,等我扑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河水,我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了,你就像凭空消失的一样,再也不会出现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那一瞬间,甚至想过,要不干脆一了百了,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你忽然就不见了,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背不起这样的结果,我不想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我不想做个孤魂野鬼……”
云锦越说越语无伦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中积攒的话一股脑儿的全被她给说了出来,说着说着,云锦的声音又逐渐降了下去,最终变得平静。
谢知晏怎么会不知道她担心坏了,当初刚知道她被掉包换入了北漠后,谢知晏也是同样的心情,“锦儿,我不会了,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知道你有多难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一遍遍的跟她说着抱歉,云锦听着,弯下腰,捂住了他的嘴。
她想要的不是道歉,更何况,他们都没错。
错的是那些捉弄他们的人。
“我们是怎么出来的?你……怎么上来的?”
冷静下来后,云锦才问出了一直困惑的问题。
她眼睁睁的看着谢知晏抱着方丈跌下了山崖,可一睁眼睛的功夫,他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一切都不真实,不真实的像是在梦里一样。
云锦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
疼。
是真的。
她不是在做梦。
谢知晏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有温度吧,我不是鬼。”
云锦:“……”捏了捏她的脸,云锦终于觉得真实了点儿。
谢知晏拉着她的手,将之后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云锦听着听着,另一只手的手心下意识的积蓄起内力来。
浑厚圆融的内力汇聚于掌心,那是久违的力量,却要比之前更加的强劲。
“韩笠说,我会永久的失去内力,这是……怎么回事儿?”
云锦散去了内力,重新有了内力,甚至更上一层楼,她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但同时也更加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至于究竟为什么,谢知晏如今也说不上来,不过日后再让韩笠看一看,便能知道了。
总归是个好事儿,云锦也不再纠结,接着问起了方丈。
“他还……活着?”
谢知晏抿了抿唇,“当初我抱着他摔下山崖,他又借着崖壁上树藤的力将我带上来后,就要杀你,我抵不过,可等他到了你面前,你竟以掌对拳,将他震退了数步,你口中……”
“一直喃喃着我的名字,之后,他被你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提到那时的情况,谢知晏忍不住抬起云锦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方丈许被你打蒙了,露出很多破绽,你将他打得动弹不能后,就晕死了过去,等到我们离开时,他已经进气儿少,出气儿多了。”
“后来公孙宸带着北府卫进了山,将我们混在人群中,光明正大的进了佛堂正殿,才从暗道下离开。”
云锦听着,恍惚间脑海中闪过零碎的记忆,却不甚清晰。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五味杂陈,记忆中的云祖父是个平静又和蔼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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