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落下的时候,百岁坊那片连绵成群的建筑都很安静,除了灵虚道府所在的那座三层小楼。
楼里的议论声还在持续,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有半分减少的迹象。
而在楼前用竹篱围起来的院子里,朝岁正躺在那把竹椅上闭目养神。
早上从水月峰回来的时候,他看到这把躺椅出现在国都还有些诧异,听一旁的几个年轻弟子说起是荀越师兄特意用仙槎带来后,便点了点头直接躺了上去。
现下重新找回了在青云峰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
相比起待在云崖上时,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站在二楼、三楼连廊和一楼大堂里的诸多弟子,时不时的都会将目光投向他所在的位置。
目光之中除了仰慕和敬重之情再无其他。
“不知道朝师兄此刻在想些什么?”
“真蠢,当然是在想一会儿道法会武时的对敌计策,师兄以往在青云峰的云崖时便喜欢这样思考事情。”
“我听说国都里各大赌坊都已经开出国首的赔率了,师兄是......最高的。”
“那群赌徒向来鼠目寸光,又如何能够看到师兄身上的皓月之光。”
一位弟子冷声说道。
“所以刘师兄气极之下连身上的玉佩都当了,全部银两都押在了朝师兄身上。”
另一位弟子点头回道。
月色渐浓,倾洒而下。
宁阳站在自己的屋内默默看着小院上的身影,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云浅峰的一位年轻弟子从院外走了进来,靠近那把竹椅后,收敛了下内心的情绪,恭敬的说道:“师兄,时间到了。”
听到这句话,朝岁很快睁开了双眼,第一时间映入眼中的一幕便是——那无数道正在看着自己的目光,那里面有期盼,有敬仰,有紧张,还有很多无法言明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提起身旁的那把长剑,慢慢从竹椅上站了起来。
原本身上那一袭破烂的白衫也早已经换过,此刻干净的白衣正在月光下反射出微淡的光芒。
他提剑走到了小院门前,看到在外面的街道上,八十一府很多正准备前往水月峰观国首之争的修士都因为自己而停了下来。
院内和院外,无数道目光都在看着他。
沉默过后,他回应方才那位云浅峰弟子的,是一个最简单和最直接的字。
“好。”
......
......
水月峰上,和昨晚第一轮考核完全不同的是,高棚之下除了长公主赵矜,女官石榴,斩妖和镇狱两大司副使之外,监天司的副司使此刻也到了,是一位穿着长袍,脸色苍白但双目亮若星辰的中年人。
水月孤峰,道法会武,向来会在青都之内以诸天星光投照全城,让国都百姓们都能以最直接的方式看到宋国最了不起的那些修行天才的英姿。
当然,这次的星光不会是传世星光,因为这门顶尖道法以往都不会轻易地出现在世人面前。
长公主赵矜上次在九转胎心石考核时让诸天星光亮起,就已经引起了朝野非议,御史台诸多御史更是因为此事联合上奏弹劾。
高台上的人影来的很快,尽管涉及到最后国首之争的只有九夜、大名、青莲和临江四府,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想要错过这件盛事。
以往每一次的道法会武也是这些八十一府的天才们能够最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和三大府府首之间差距的机会。
三大府的人来的都很快,卓定、武镇和柳半月三人此刻也已经在月华之地上分散而立,正在静静等待着。
灵虚道府的人从水月峰下走了上来。
朝岁目光瞥过这三位府首,没有过多在意他们身上的气势,就像他曾经在暗狱里和宁鸣说过的,一境之差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看到众人已经齐聚,殷谂很快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只身飞到水月峰上空,披着月辉,声音传遍了整座山峰。
“最后的国首之争将于今夜结束。水月孤峰,道法会武,向来便是我宋国最重要的盛事。”
“至于这一轮的规矩,很简单。”
殷谂微微一笑,右手轻挥,无数月光落在平底上画出了一个极为宽泛的范围,说道:“以此月光范围为界限,出者败,最后剩者即为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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