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晚,程彧依旧像昨日一样。
吃饱喝足,等天黑透了往床上一躺。
一觉到天亮。
亲自在户部盯着,熬了两个大夜的许尚书,清晨上朝时,像是娶了新妾通宵达旦似的。
虽然身体看上去很疲惫,但满面幸福的红光。
见到唐知章还主动上前打招呼。
“听闻陛下让左相大人推举右相人选,昨日左相大人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下官想自荐的话,要走什么流程?”
“忠君爱民即可。”
碰了个软钉子,许尚书也浑然不在意。
等收拾了程彧立了威,拉拢更多的朝臣成为他的爪牙。
别说右相之位,就是左相于他,也是手到擒来。
今日早朝,萧九龄的脸色更加难看,却依旧坚持着处理完每日奏报的政事。
有心想去宫外,探问程彧到底有何妙计。
许尚书带着户部集体哭穷,把她堵在了御书房。
整整一日。
粮仓前。
程彧吃过晚饭,终于离开了八仙桌、帐篷里、茅厕中这三点一线,来到了粮仓。
“把账本给我拿来,我要看看这几日装沙子的进度。”
“程御史,请看。”
粮食官紧张又激动地递上没有任何漏洞的账本。
账本上进出袋数没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一部分米袋装车以后进了赈灾粥棚。
剩下的则进了早就与官府勾结在一起的粮铺。
这些粮铺的主人,正是官员们的亲戚,买卖都经他们的手。
光看账本,根本看不出里头的猫腻。
程彧随手翻了几页,翻到最后总账。
“今晚过后,陛下花五十万两买的赈灾粮,都能掺上沙子,分发到京城和周边各赈灾粥棚了吧?”
“能。”
粮食官心道:大家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抹消证据,都是加急运往各个粥棚。
多掺一把沙子再多掺一锅水,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吞掉赈灾粮。
剩下的掺了沙子的米粮,也已全部低价贱卖给涌入城里的难民和贫民。
由于旱灾的影响,几乎是刚到粮铺就能被抢空,导致粮铺每斤又涨了几文钱,依旧脱销。
这种官商勾结的无头账,想查都无从查起!
“你们户部做事还挺有效率的。”
程彧满意一笑。
就在粮食官准备应付程彧更多的询问时。
得到想要的答案的程彧,掉头往茅房方向走去。
放完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回到他的行军帐里,继续睡大觉。
十六个大内侍卫,还等着程彧在最后一晚,大家放松警惕时,带他们来个突袭行动。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要突袭谁。
但。
谁也没想到,程彧居然还能睡得着!
“程御史是想死吗?”
“嘘!闭嘴!你我只管保护他的安全,听他命令行事。”
命令?
程彧除了下令让他们买吃买喝搭帐篷,哪里下过旁的命令?
大内侍卫们绝望地闭上双眼。
仿佛已经预见了,明日傍晚程彧血染粥棚前的惨状。
而刚回到家准备睡觉的许尚书,听说程彧有行动,立即让下人备车。
还没走到家门口,粮食官派人来报。
程彧只是查了账问了话,倒头又睡了。
许尚书错愕不已。
“我还以为这小子最后一晚想要惊天动地,结果他是真的无计可施,准备吃饱喝足好上路?”
如此年轻就活得这般通透,真是让人——欲除之而后快。
为防程彧再搞突然袭击,今晚,众人依旧无眠。
包括远在深宫里,喝着浓茶在奏折上画圈圈的萧九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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