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提着鬼王的头颅将其悬挂在了城头之上,身后的几个长老看着激动的几乎哭了出来。多少年了,只有他们鹿鸣宗挨打的份。
三大护法从他们修仙开始就是师傅嘴里的鬼故事,几百年来鹿鸣宗的修士少有寿终正寝者,因为隔一段时间天阴山就来袭扰一番。即使有宗门大阵,也不可能只防不攻,那样做只是给魔道修士消磨大阵的机会。
鹿鸣宗年轻一代的俊杰更是受了天阴山不少照顾,只要出去探求仙机被发现了,便有着高出一阶两阶的修士来追杀。以至于如今高阶修士青黄不接,老宗主死了,连一个有机会突破元婴的修士都没有。
而今日,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鬼王一死,万魂幡一毁,就相当于砍去了天阴山的一根大梁,这楼一下子就不那么结实了。
众人静静的矗立在城头之上,看着远处的月亮。好似被什么扯下了一半,缺也缺的不好看。就在众人尽皆沉默之时,苏航说话了:
“各位长老,这是给老妖婆默哀呢啊,咱们好不容易弄死了鬼王,怎么还这般沉闷?”
白老本来也沉浸在过往的无数厮杀与对未来的惆怅之中,一听苏航的话转过身来笑着说:
“诸位,这幅心有戚戚焉的模样叫人看了笑话,这一日我不知道等了多久,诸位何不回宗门好好修养一番,明日老夫拿上珍藏的好酒,与诸位喝个痛快。”
众修士这才回过了神来,笑着说好,与白老一道往回走去。众修士路过了刚才斗法的青楼,只见几乎半条街连带着周边一片都火光冲天,这城里本来是不许争斗的,大多数人都没有防备,也不知道为了杀死鬼王,连带着害死了多少人。
人不只是这几条街有,别的地方的人见这么大的动静平息了也纷纷赶了过来,有些人来这是冒险进一些坍塌的房屋里寻找值钱的物件,有些胆小的就四处寻找落单的人抢掠他们身上的财物。
苏航见地面上一个女子被一群混混追赶,想起了刘杰与自己说的话,便扔了个法术,把那几个男人捆住了。白老见状摇了摇头,飞到了苏航身边:
“这是无用之功,今夜无事,我陪你再看上一会。”
苏航迟疑的点了点头,两人隐身站在一处较高的屋顶,静静的看着乱局。
不一会那个女子就领着几个护院模样的男人过来了,那几人痛打了被捆着的混混,接着就扒下了他们的衣服,拿走了他们随身的包裹,把他们丢进了边上一间刚刚燃起的屋子。
白老看了眼苏航,苏航看着面前的一切也都沉默了,他说:“我害了那几人。”
白老摇了摇头:“都是一样的,你不帮女子,那女子今夜不知会多么凄惨。你帮了女子,那几个男人却又遭了殃。人都是一样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你是修行之人,是天,天压下来什么风也不管用。你不应去参与人的事,人的事让人去管就是了。”
苏航不再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屋子,而是看向了白老的眼睛:“那这么说来,我们与魔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是魔道,今日不管女子还是男子,恐怕一边都活不下来,全都得进万魂幡里做鬼了。”
“那我们比他们好一点,我们两不相帮,总有一边得意的。”
“是啊。而且没有我们,恐怕这里的人已然被鬼王杀尽了。他们还能自救,能逃命,能杀人,都得谢谢我们。”
苏航点了点头,随手把那着火的房子熄灭了。白老看着苏航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街口:
“你看,管事的人来了。”
苏航见自己偶尔会打打照面的银甲卫士冲了过来,遇见偷盗的人便砍去他们的手,遇见强盗便砍去他们的头,不一会,除了还有火在烧,街上跳动的就只剩银甲卫士那亮闪闪的盔甲了。
街道的秩序回来了,白老提着苏航飞了起来,一道往宗门归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白老突然开口:
“你知道凡人入城要黄金百两吧。这是那些凡人自己定的规矩。”
苏航笑了笑:“是啊,至于修士入城要一张聚气符,这是我定的规矩。那些银甲知道了,就允许凡人也一样做。”
“若是以前,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
“什么以前。”
“流民入城以前。”
“为什么?”
“之前城里的人都是极富有的人,他们不会去做偷盗抢劫之事,他们都是渴求长生之人,不屑于如此去做。
而刘前辈放了所有流民进城,这局势一下子就坏了,因为流民里都是求生之人,求生之人是什么都不顾的,什么都不会不屑的。”
“所以凡人才定了只有交了黄金百两,才许进城的规矩?”
“是也,衣食足,知礼节。人人都知道,那百两黄金对你我有何用?可对求生之人来说,却是一生都无法触及的宝物。只有对凡俗之物已然不顾了,才该进仙城,才是来求长生的。”
“那今日之事,要怪刘前辈了?若不是刘前辈,那些人怎么也不可能弄得到符箓。”
“傻徒儿,这怪你啊。是你定的规矩啊。你是天,东风南风西风北风就算是太阳星星也得听你的。你干涉了凡人的事,因果都在你身上了。”
“那我不更该管了?”
“越管越乱。”
“可刘前辈......”
“刘前辈是兴趣使然,徒儿你也一样。若刘前辈真的在意,又为何刚才毁了万魂幡就走呢?他不走,王长老也不会受如此重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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