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长随有福狠狠咬了一口饼,显然郁闷不解。
其子庄俨年纪尚小,还不知道官位的重要性,自顾自的用小树枝玩着篝火。
“先生真是令人佩服。”
谢怜说道。
“何来佩服?”
庄墨陈询问。
“虽然在下不觉得官位有多么的珍贵,但毕竟也是读书人的毕生追求,庄先生能够辞官返乡,已经殊为不易,更别说还是一副洒脱姿态,并没有半点灰心丧气……能有如此心境者,想必不会太多。”
谢怜笑着说道。
“哦?姑娘怎知我不是故作洒脱?说不定是惺惺作态呢?”
“我有双眼,自然能够看出。”
庄墨陈有些惊奇,一双肉眼,又怎能看到他的内里?
但不知为何,就在谢怜说出此话的时候,他忽然间看到对方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就像是星辰闪耀一般,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觉得谢怜所言非虚。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忽然间觉得谢怜的眼神都变得深邃起来,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这位姑娘不简单!
庄墨陈好奇的念头涌出,问道。
“姑娘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可我对姑娘却还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姓名而已……看姑娘言行,似乎也有几分读书人姿态?莫不同样是圣人门下?只是姑娘又穿着道袍,却是让我有些摸不准了。”
我的来历么?
谢怜苦笑一声,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
既然穿越了,前世往事自然不必再提,谢怜将自己这辈子的经历说了一遍。
只能说怎一个“惨”字了得。
“总之,我并不是道人,只因为下雨换上了道袍,就被抓到了丰都,还好最后时刻身份被验证,这才放我一条出路……”
谢怜最后改变了一下说辞。
“断首重生”一事,过于离奇,说出来过于招摇,她选择隐瞒。
“原来如此……”
庄墨陈叹息一声,说道。
“天子暴政,惹得天下民不聊生,虽是只针对道家门徒,但其实已经人人自危。”
“姑娘恐怕不知道,我之所以辞官,就是因为连续写了十三道奏折上书,欲要劝陛下改变弊政,不要再行杀孽了。”
“只是我的奏折都送不到御前,就已经被中枢截留了。”
谢怜沉默片刻,说道。
“天子为求长生,已经丧心病狂了,若是先生奏折送到御前,怕是性命不保。”
庄墨陈深吸一口气,嗟叹连连。
“确实如此,中枢截留我的奏折,一方面是不想引得陛下震怒,另一方面确实也存着保护之意。”
“方才姑娘说读书人的毕生愿望便是做官,我却难以认可,我辈读书人,寒窗苦读莫非就只为了高官厚禄吗?若不能为天下百姓做一点事……这官位,不做也罢。”
“于是,意兴索然之下,我便选择辞官,打算回到乡里,做一学堂山长,若能教出几个成器的学生,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庄墨陈一番心事,平时也无人诉说,今日深夜荒山,却打开了话匣子,将心中苦楚尽数说出。
谢怜本来只是个倾听者,但此刻却心中一动。
因为她脑海之中那一尊青铜鼎,就在庄墨陈说出这一番言论后,竟然轻轻一动,牵扯了她的心神。
“这是什么缘故?”
谢怜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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