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新房买在哪里啊?”

“那你开什么车啊?”

“彩礼三十万,一分不能少。”

“什么都没有你相什么亲?这不瞎耽误功夫吗?”

“服务员!”

泉城,下午四点,阴雨。

宽厚里,鹿角咖啡厅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桌上的招牌手作拿铁还冒着热气,甚至陆羽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

他知道,今天的相亲又凉了。

陆羽没再把目光放在面前这个身材火辣,打扮精致的相亲对象上,转头看向了窗外。

小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上,顺势向下流淌。

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寄存了自己梦想的城市。

二十三岁,毕业的第一年,陆羽带着势必要出人头地的想法,只身闯荡魔都。面对面试官的步步逼问,硬是拿出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碰了无数次壁。

最终还是熬了几个大夜,把面试宝典的题目刷了个遍,求得了一份工作。

二十六岁,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也是老板第一次主动请陆羽到办公室喝茶。

面对着坐在对面的光头高管微笑着递过来的茶水。

已经混迹职场三年的陆羽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不同于初到魔都,陆羽凭着自己的社会经验,拿着自己的包装好的简历,换来了一份差不多的工作。

他拼命加班,努力进步,一直熬到等来的升职机会。

却没等来加薪的消息。

等到父母鬓发斑白,开始变得需要人照顾,他终于屈服了现实,带着行李孑然一身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城市。

以陆羽魔都归来淬炼过的简历,很快在这座小城市找到了一份高管的工作。

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和吹捧自己的下属。

工资却比在魔都还少了一千。

转眼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已经三十五岁的陆羽再也没法把这事儿拖下去了。

在父母的安排下,硬着头皮参加了几场相亲。

也都是像今天这样,没有结果的草草收场。

面前的相亲对象拿起手里的lu包包,起身离开之前,还不忘再发泄一句对陆羽耽误了自己半个小时的不满。

“真窝囊,一把年纪了,这点积蓄都没有。”

陆羽也就当那话是一阵风,左耳进,右耳出。

对于他来说,大不了就是再找一个差不多的姑娘,彼此展示一番手里的筹码,谈成一把相对公平的买卖。

至于陪他唱这出戏的人是谁,他倒还真不在乎。

他不讨厌现实的女人,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错。

房子,车子,票子,都这个年纪了,这些就是考察一个男人的主要标准。

至于人善不善,那都不是他们这种被筛网过滤剩下的人该考虑的事情。

陆羽觉得这日子真没盼头。

走出咖啡厅,商场里熙熙攘攘的人流裹挟着。

陆羽只能顺着大部队的方向,走到一个本不该是自己回家方向的出口。

绕过一个转弯,马路对面的老旧建筑正在翻修。

那里是泉城的历史性建筑,用来纪念劳动人民的艰苦功勋。

它曾经鼓舞了父母那一代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进取,拼了命的奉献自己。

陆羽苦笑。

举着锤子低头专注看着钉子的工人雕塑,要是能活过来看看现在这个世界,他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自己为替换成了一只昂着头鼻孔朝天的铜牛。

陆羽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皱巴的烟盒,取出最后一根香烟。

他还记得小时候,放了学后的那三两个好友,总爱在这里玩那些现在看起来幼稚无比的游戏。

几个玩具包装盒裁成的小圆片,他们就能从放学玩到晚上。

从不在乎身上多了几个泥点,摔了几个跟头。

能买得起五块钱的鸡柳,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呢?

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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