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宽,你这个邮件怎么能这么回?也不动动脑子,赶紧撤回。”坐在背后的Jodie尖着嗓子叫道,让安静的办公室更加的寂静,张宽有些厌恶地开口道:
“那要怎么回?”
“请你不要老是用发问句,说过多少次了,先撤回。”
张宽摇摇头无奈地照做了,不高兴去衡量哪写的不合适,也懒得“不耻下问”,任由这份空当无限放大。一个大男人在女人堆里做着进出口物流工作的确有些卑微,可是生活就是如此的不讲情面,不像是自己选择的人生,更像是被推到此情此景中。
“张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邮件呢?我不问,你就一直坐着不动?”Jodie又阴阳怪气地出声了。
“那请你帮忙看看,我应该怎么回?”
“艾,咱们是在对事谈工作,请你态度好些。”在后面还小声地跟了一句“怎么着我也是你领导”,只当没有听见地将嘴角拉向耳边地说道:
“呵,行行,我态度不好,道歉,那请您帮忙指教。”
一个“您”字自然又是引来是摔物撞椅,嘴里骂骂咧咧的反应,张宽反倒是觉得幼稚地想笑,哎,真是大千世界什么脾性的人都有,要不是还顾及自己的身体,也那也没必要在这忍气吞声。
今年二十八岁的张宽在这家外企已经上了两年班了,依然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并非工作能力差,只是遇到个爱拉踩人以突显她自己的领导力;也并非习惯或是有受虐倾向,只是这点辱骂对张宽而言真的不算什么,毕竟永远不知道他人曾有过怎样的经历,或是怎样的心理。所以张宽是享受这般平静而稳健的生活,一切在按部就班,一切都在律法之内。
这麻雀虽小的外企公司,其实也是一个小小的社会,就拿自己这奇葩的领导Jodie来讲,是个三十六岁的未婚女人,并未有歧视未婚大龄女人的心态,毕竟他张宽自己对婚姻也有抵触的心理。只不过这女人是个浮于表面的势利人,因缘际会得到了晋升机会,才招了张宽这唯一的下属,也就成了唯一的受气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到她那虚张声势背后的幼稚和内心虚弱,竟有些感同身受般地不忍去记恨了。
得势众人捧,懦弱万般踩,每个人的嘴脸都是如此,划分着因势而利的小团体,也并不是这家公司专属,而是普遍适用的生存法则,所以想赚点碎银子度日,就得去忍受种种是非与议论。张宽在这家公司做的既不顺心也没有前途,一直没有离开的原因,也在于能混日子,直接点讲,就是适合养身体,别看他高高大大的身躯,其实肾不好,已经到了透析的阶段了,自己在家做透析,仍然很繁琐,倒并不绝望,别人是拿着爱的号码牌等爱,而他是拿着换肾的号码牌等一颗健康的肾,他需要时间和碎银子。
当然任何一个环境也总是有好人和暖心之举的,只是张宽并不想和任何人走近,上班有同事的情分与恭维,下班便是陌生人的冷漠。
“阿宽,你平时怎么打发时间啊?”食堂吃工作餐时,做计划的小哥David李问道,他已经是四十出头的男人了,保养的很好,也在于家庭的优渥,脾气好,不争不抢,所以真正的富养是养心和教养,而不是以物质泛滥为基石的趋炎附势。
“我啊,也就散散步、看看书、刷刷手机而已,生活很单调,李哥,你呢?”
“怎么和我这个老年人差不多啊,我也就看看球赛、陪陪儿子,所以才问问你们年轻人有什么推荐的玩啊。”
“那你是问错人了,我是人未老心已老了。”张宽以真乱假般开着玩笑。
“年轻人还是要好好玩玩,别等到我这年纪想玩就玩不动了。”
“这话可有歧义啊,哈哈。”笑声有些大,引来后排座Jodie的一个斜眼,嘴里嘀嘀咕咕地,接着那一桌人发出哄堂大笑,张宽知道又又是在说自己,却并不影响胃口与心情。
“年轻人思想不健康啊,我们这些有家有口的早就是无欲无求了。”
业余生活?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很多私下作为,有些是不想让人知道的阴暗面,并不需要刻意隐藏,也就不会有人翻阅到这一页。同事都认为张宽懦弱、好脾气,自然也像是没有上进心的人,他都低头笑笑并不去辩解,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可以了,至于他人所思所为并不在他考虑的清单之上,早已明白人生苦短,要想有所作为,必须靠自己。
“张宽,来我办公室下。”经理Sandy走过来说道,张宽放下手中的事,起身跟在她后面,基本用脚就能想到那令人倒胃口的谈话了,外企不太提倡越级汇报与谈话,毫无疑问又是被打小报告了。
Sandy是小巧而精致的女人,一踏进办公室,淡淡的清香就无遮无拦地扑了上来,办公桌上、后面的柜子上放了很多私人物品,以公为家之态。进门的右手边、背后的窗台上都有绿意盎然的盆栽,办公桌角落放着在工作的加湿器,薄雾轻笼,立即就有意境的美感,窗外阳光正好地撒了进来,恍惚之间令张宽有了家的暖意。
也许这就是努力的意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间,随自己的意愿来布置,走到哪都是满眼的喜欢。想要热闹,打开门听一听、望一望;想要安静,随手关上门。这小小的办公间更是身份与让人敬畏的地方,哪怕布置的花枝招展,谁敢指责呢?能力就暂且不表了。
在脑中又看了看自己的工作台,一叠厚厚的废纸随手以备随手记录什么,再就是各种文件资料,以及一个水杯、茶罐,散落的两三枝笔,再没有多余的小玩意了,很典型的工作台,妥妥的5S整洁标准。再就是无论多吵多闹,都无处躲藏,唯一的去处可能就是蹲厕所了。所以人生的喜乐哀愁并不相通,再光鲜的外表也肯定藏着不足为外人所知的困苦,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又和Jodie争执了?”Sandy边给自己的紫砂杯倒茶,边笑着问道。
“也不算多大的事吧?”
“当然,她也没正式过来说你的不是,只是在聊天的时候怨气有些大,我也就随意和你聊聊,别有压力。”Sandy好看地浅笑了下,四十多岁的女人,依然风韵犹存,其实应该是异性相吸啊,看来自己混的不够努力,张宽也抱以微笑轻叹了声,不见有话要说,继续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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