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打量着时淮,看似温柔的笑意从不及眼底,状似关心地提醒了一句:“再不醒的话那边就要乱套了。”
时淮身形微僵,也不离开,看水看花看星星,就是不看身后的人。
察觉到时淮的想法,骸忍俊不禁,“哦呀哦呀,这还真是……”
没说完的话反而更让人感觉意味深长。
少年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独特,无论是笑意吟吟的眼神,还是无意拉长的语调,总会让人想到遥远伊甸的毒蛇,让人无论如何都亲近不起来。
时淮摘下枯了的骸不摇莲,一把扔过去:“闭嘴!”
他不就是害怕像兔子纲一样失控爆衣裸奔吗?
里包恩也是,这个家伙也是,能窥探到他内心的人都去死吧!
时淮身上的怨气都快要凝成实质了,盯着水面的样子像极了要向水鬼索命的普通人。
貌似提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名字呢。
骸若有所思的盯着背对自己的人,想看看时淮是否会透露出别的信息,谁知时淮像是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敢扰乱并盛就宰了你们。
“为什么你们这群里世界的人总要一个接一个往并盛凑呢?是怕死不够干净有人找你们鞭尸?还是怕造孽太多入不了轮回?”
骸一点都没被时淮冰冷的语气吓到,反而是少见的显出一抹嫌恶:“请不要把我和黑手党混为一谈。”
“诶?”时淮歪了歪脑袋,眼中的情绪逐渐被慵懒的笑意掩盖,“那骸和那位被誉为「北意大利最恐怖的毁灭自己家族的凶手」又是什么关系呢?”
漫不经心的语调就像是在问朋友现在几点了。
“谁知道呢?”骸依旧带着他那迷惑性的笑,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
时淮脸上丝毫没有被糊弄时的不耐,暗金近墨色的眼瞳与那只写有“六”字的猩红宝石交相辉映。
“可是你刚才的眼神变了呢,在我提到轮回的时候。”
他仿佛收起了所有的锋芒,略带疑问的口吻让他接下来说出的话都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六道骸?”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六道骸稍微惊讶了一瞬,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时淮懒散到近乎柔软的声音再次传来。
“地狱的光景和人间比起来怎么样?”
“你是在找那个小婴儿吗?”
“还是在找别的什么人?”
“你现在在哪里?”
“你来了。”
“对吧。”
每一个问题都不急不缓,到后来渐渐变成了简单陈述句。
时淮第一次如此平和而专注地看着他,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小心不要被我找到哦。”
直到时淮的身影消散,六道骸才惊觉自己的脉搏不知何时被牵动加速了。他低头,水中倒影的面具似乎被撬动,宛若死水的眼睛深处隐隐有别的东西在翻滚,他伸手捂住了那一抹艳丽的红。
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呢。
“这还真是……Kufufufu……”
不同于调侃时的虚伪缠绵,六道骸身上似乎多了几分生人该有的色彩。
“那就来找我吧。”
当你我彼此凝视之时,谁才是真正的深渊?
深渊时淮表示: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你知道一睁眼就躺在人家床上,身上还穿着床主人的衣服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看到巴不得把自己埋在床底下的时淮,沢田纲吉有些无奈的揪了揪被角:“好歹留个缝用来喘气吧?”
里面的人似乎听进去了,真就留出一个缝隙。
时淮也不想这样,问题是沢田纲吉的房间里除了他和沢田以外,还有里包恩和风太。
还有山本武、狱寺隼人、碧洋琪、三浦春、一平、蓝波……
“好啦。”沢田纲吉隔着被子拍了拍时淮,“这样下去伤口会裂开的。”
时淮伸出一条胳膊到处摸了摸,发现什么都摸不到后又缩了回去。
“……我的剑呢?”
“那、那个啊……”沢田纲吉眼神飘忽了一阵,突然大声道:“时淮!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游乐园玩吧!”
“所以我的剑呢?”
沢田纲吉求助地看向周围的人,众人对视了一会,像是商量好了什么。
“那时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棒球社玩玩?”
“喂!臭……咳,时淮,呃……据说动物园出现一只渡厄鸟,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带你去看看……总、总之你先给我好好养伤。”
“虽然小春的梦想是成为阿纲同学的妻子,但是小春也很喜欢时淮,所……所以……”
“顺遂,身体安康!”
“小弟快起来,蓝波大人要吃糖!”
“行了!”这话时淮是越听越不对劲,他猛地掀开被子,“我又不是要……”
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吓得时淮又想躲回去。
沢田纲吉扑上来一把抱住时淮,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分别钳制住他的双臂,时淮脸一黑,抬脚就要把人踹开。
“时淮哥~”
风太睁着湿润的大眼睛,眼角微红,说话还带着鼻音,比起撒娇更像是受了委屈。
时淮愣了一下:“怎么了?别哭啊。”
三浦春趁机将时淮脖子上渗血的绷带解开,抓紧时间上药,就是那个表情悲伤的更像是在给尸体敛容。
感受到时淮不再挣扎后,沢田纲吉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时淮的眼神中全是死寂,正满脸麻木地看着天花板。
“我们不知道时淮身上发生过什么,所以也没资格劝你放下,可是……”
他慢慢松开环在时淮腰间的胳膊,棕色的大眼睛里全是悲伤和乞求。
“之前那么久时淮不是都坚持下来了吗?或许只要再坚持一下,你所期盼的事情就会发生了呢?不要用这种方式草草结束自己的人生啊!”
“不是,你等会儿。”
时淮突然回神,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山本武和狱寺隼人的钳制。
他捏了捏眉心:“谁说我要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可、可是……”
三浦春欲言又止,沢田纲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仔细观察着时淮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安心似的笑了笑:“原来是误会啊,太好了。”
这被众人围攻的感觉,竟诡异的熟悉。
时淮下意识先钻进被窝,露出一个脑袋,满脸警惕地盯着一旁看戏的里包恩。
“所以,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里包恩看着时淮现在的反应,眼中划过闪过一丝笑意。
“你一个人解决掉了多特家族派来追捕风太的所有家族成员,并且在掐死最后一人之后打算自刎,被阿纲他们阻止了。”
说到这里,里包恩罕见的正了正神色:“抱歉。”
时淮后续的失控是他没有想到的。
然而时淮在意的不是这些,他幽幽地盯着里包恩:“还有吗?”
里包恩突然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他扶起帽檐。
“白色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静啊时淮!这样下去伤口又会裂开的!”
呜呜呜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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