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胆小的兔子都没想过要逃,他却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现在的生活真的已经很好了。
嘭!
耳边传来一声巨响。
沢田纲吉被六道骸一拳打进墙里,不过看他那燃起火焰的双拳,应该是明白了手套的用途。
“给。”一卷绷带突然闯入视线,里包恩将急救箱搬到他和云雀恭弥身前,“云雀的伤你应该更愿意自己动手吧?”
时淮盯着那卷绷带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就在时淮为云雀恭弥包扎的空当,里包恩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你也中过与附身弹类似的东西吗?”
“没有。”时淮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厌恶,“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里包恩又转头看向战场中央的两人:“没想到你这么讨厌六道骸。”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时淮身上看到如此外显的情绪。
时淮这次没有否认,包扎完后同样看向战场,只是视线一直落在沢田纲吉身上,六道骸在他眼里仿佛变成了透明的存在。
“很像吧?”
看了没多久,里包恩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时淮没有回答,他就自问自答地说道:“嘛,毕竟是直系血脉,和初代像也是正常的。”
时淮疲惫地收回视线:“说人话。”
里包恩没有解释的意思,单方面结束了这段对话,转而评判起被六道骸暗算成功的沢田纲吉。
“蠢纲,居然大意了。”
六道骸将瓦砾藏在幻觉中一起攻向沢田纲吉的面门,看透幻觉的沢田纲吉一时不察,被沙土蒙了眼。
眼看六道骸就要冲上来,里包恩不禁低喊了声:“阿纲。”
“我知道。”
沢田纲吉双手超厚,手套上瞬间爆发的死气之炎将他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推了出去,眨眼便出现在六道骸身后。
他忍着眼部传来的剧痛,一拳将人砸进地板。
“咳咳……”
六道骸无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打败自己的人:“来吧,给我最后一击。”
沢田纲吉瞳孔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与其被你们黑手党抓住,我宁愿选择死亡。”
猩红的眼中盛满恶意,让这段话听起来不似作假。
沢田纲吉感受着来自六道骸内心深处的怨恨,背过身去:“我做不到这种事。”
与此同时,时淮的方向传来轻飘飘的一声:“谎言。”
时淮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脱力的六道骸瞬身来到沢田纲吉身后,一把抓住了沢田纲吉的手腕。
“你的天真会害死你。”说着他还朝时淮的方向看了一眼,“我都有点舍不得抹杀你的意志了。”
即使不看着这边,还是能瞬间参透他的谎言,时淮似乎很擅长撕下他的面具。
时淮像是听不见六道骸的话一样,垂眸梳理着云雀恭弥的碎发。
也就是这个空隙,沢田纲吉借助火焰反推的力道挣脱桎梏。
六道骸不紧不慢地松开手,注意到异常的沢田纲吉看了眼身后,火焰推进的方向上一把闪着寒光的三叉戟正对着自己。
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沢田纲吉再次借助火焰的推力朝六道骸的方向急射而且去,燃烧着火焰的右掌忽的覆在六道骸的右眼上。
六道骸再次被砸进地板,远处的三叉戟不明缘由的碎裂开来,沢田纲吉收回手,看着陷入昏迷的六道骸犹豫不决。
死气之炎在接触到六道骸右眼到时候彻底净化了他那漆黑的气场,六道骸脸上被气场侵蚀的斑点也恢复了原状。
这样就好。
沢田纲吉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杀手。
时淮听着身后传来虚弱的呼吸声,没有一点意外。
“结束了。”
小婴儿稚嫩的嗓音打破了略微沉重的空气,沢田纲吉却没有第一时间放松下来。
他一步步走向背对自己的时淮,在他身侧站定。
“时淮。”
时淮半低着头没有说话,沢田纲吉干脆蹲下与他保持水平。
“我想帮你。”
听到这话,时淮终于动了动唇:“杀掉他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或许是抱怨弹的时间到了,沢田纲吉眉心的火焰渐渐熄灭,他蹙着眉,声音中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失去火焰的沢田纲吉仿佛失去了攻击性,那双眼中的情感外放开来,“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这样的话语太过苍白,即使里面的感情再迫切,时淮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见沢田纲吉还在等自己的回复,时淮问道:“那你想帮我什么?”
沢田纲吉愣在原地,他只是感觉到了时淮的无助,却不知道时淮到底需要什么,仔细想来,他对时淮的一切都不甚了解。
听着时淮喉中发出一声嘲讽似的笑声,沢田纲吉手比脑快,一下跪坐在他身边,将人掰向自己的方向。
“为什么一定要忍回去啊!”
“你这不是在生气吗?”
“生气就喊出来,大闹一顿,就连快溺死的人都会拼命抓住周围的一切,这不是很正常的是吗?”
“凭什么时淮就要当最听话最正确的那一个?”
时淮被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心烦,拍开了沢田纲吉禁锢在他两臂的手,谁料沢田纲吉突然掰正他的脑袋吼道:“云雀时淮!”
时淮也被这一下给镇住了,怔怔地看着那片棕色的天空。
“装乖也要适可而止吧!”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太凶了,沢田纲吉的声音又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而且……云雀前辈他不是抓住你了吗?”
他知道云雀恭弥倒在濒临崩溃的时淮身上时到底是什么了,那唇形分明就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云雀时淮。
他从未听闻云雀恭弥有连名带姓地叫过谁的名字,至少在他认识云雀恭弥的这些年里没有。
这难道不是云雀恭弥想拉时淮回来的证明吗?
“我一定给时淮带来了很多麻烦。”沢田纲吉定定看着时淮,“对不起,今后我会好好注意的。”
他脸上还带着些不好意思,却始终没有收回自己的双手。
“只是我有时候可能比较迟钝,需要被教训一顿才会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就请时淮不要客气地上吧。”
时淮反应了一会才拍开他的手,然后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别看我。”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双眼睛也太作弊了吧?
看着时淮明显软化的态度,沢田纲吉温柔的笑了笑:“大家都想拉住时淮的。”
只要时淮随便朝一个方向伸伸手。
时淮动了动嘴皮,什么都没说出来。
但这就够了。
沢田纲吉摘下手套,伸手抓住时淮手腕,露出下面那双有些灰暗的眸子。
时淮没有哭,甚至连眼角都没红,只是眼里的疲惫似乎累积了无数年岁,快要淹没里面那点黯淡的光。
“这不是一下就抓住了吗?”
轻笑的模样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会逃避的兔子似乎也有了一点首领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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