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府。
院落。
老天像是被人杀了,从脖子里喷出来的血洒在西边的天际,橙红色的光照在刘云的脸上,照出他那惬意的表情。
刘云躺在椅子上,摘下一颗葡萄丢进嘴里,耳边传来的,是书房之内,沈言朗朗的读书声。
“少爷这是又改了性子了?”
刘云在心里嘀咕着。
来这宁远县十年,他还没有见过沈言有哪一天是从早上读书读到晚上的。
“看来,这石子阳身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云正想着,就听见书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袭白衣,鹤发鹤颜的秦师从书房中走出。
“秦师,少爷今日读书可还用功?”
秦师展颜一笑:“少爷可还在读着呢,能不用功吗?”
他轻抚胡须,满意道:“若少爷每日读书,都如今天一般刻苦,考取功名只是时间问题。”
闻言,刘云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朝秦师拱手道:
“那明日,还要再麻烦秦师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
秦师摆摆手,缓步离开。
待得暮色渐沉,沈言终于是从书房中走出。
刘云立刻迎了上去。
“少爷,该吃晚饭了。”
“嗯。”
沈言轻轻点头,跟在刘云身后,忽然开口,“刘供奉,今晚,能否陪我喝些?”
刘云老眉微挑,但对于沈言说出如此不符合其身份的言论已是见怪不怪了。
而且,他也知道,石子阳全家惨死,对沈言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喝些酒,也能缓解缓解心中悲痛,便道:
“既然少爷开口说了,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夜晚。
刘云喝得趴在了桌上,吧唧着嘴。
“少爷……不是老夫我针对你……只是大夫人那边……唔……”
沈言为了灌醉这老家伙,也喝了不少,不过好在,以他七品下的修为,再加上琉璃宝体,让他也只是脸色发红,脑袋有发晕罢了。
他从位置上站起,晃了晃微晕的脑袋,喊来一名侍女。
“红杏,送刘供奉回房休息。”
随后,他快步回房,换上了一身黑衣,又戴上一黑色面罩,便趁着夜色出了门。
就在这时,南边院子里的一处茅房中,探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他提着裤子,神色有些疑惑。
“少爷这么晚了?还出门去喝花酒?”
他并没停留太久,而是顺着脚步声跟了上去。
……
宁远县的夜里风很大,草木在林中胡乱摇摆。
沈言去巡检司将石子阳常用的那杆漆黑大枪偷了出来,便朝着西山赶去。
夜风吹得他头脑异常清醒,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是一个永安侯的私生子,明面上身份尊贵,实际上却没什么权利。
能够调动的,也不过是沈府院里,那几个连武师都不是的护院。
既然那狼道人说谁都不许给石大哥一家收尸。
那就先不收了。
……
那一路偷偷跟着沈言的沈家供奉见着他摸进巡检司偷了把漆黑大枪,心中顿感不妙。
他原以为,沈言是要去寻花酒,加上沈言不拘不束出手大方,自己也能混个春宵一夜。
可没想到,少爷却是来了这种地方。
又以为他是想找几个巡检小吏,想暗中替石子阳一家收尸,结果又见沈言一个人背着大枪出了城门。
“少爷不会是想替石子阳报仇吧?”
他不敢想,快步跟了上去。
少爷不过是一个从未出过城的书生,就算暗中有跟石子阳偷偷习武,但他哪知道西山那青额大王的恐怖?
不过,让王永心中稍宽的是,还好少爷的方向是去西山。
西山的青额大王相比其余大妖,更通些人性,知道哪些人能杀,哪些人不能杀。
也是这宁远县周边众多大妖之中,造成的妖害最少,最轻的妖。
沈言虽只是一个私生子,但永安侯在大景的威名,即便在这偏远的宁愿县,也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自己前去交涉,未必不能把少爷安全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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