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明镜的湖面之上,竟端坐着一位青年,似与天地融为一体,水下倒映着他的模样。
青年双目紧闭,气息已是足够安宁。他赤着上身,仍然有几分瘦削,但已经比先前精壮许多。
随着时间流逝,湖水渐渐围绕着青年的身躯旋转起来,伴随一股力量爆发,那水流变成无数水滴漂浮至半空,竟化作两尊庞然大物。
巨物不由分说地战斗起来,拳拳轰击之下,便掀起一股又一股浸满水汽的狂风。
异样丝毫没能影响青年,他仍旧闭目端坐在湖面之上,端坐在两个水怪之间。
战斗掀起的水花拂过青年面颊,从他乌黑长发流下,他忽然微微一笑,猛地睁开那双清澈洁白的眸子,接着一跃而起,出现在两个巨物的视线当中。
两只庞大的拳头不由分说地轰击而来,青年则自信地用力量凝成一把透明之剑,在左右两只拳头即将触及之时,他微微吐息,斩出一道如同圆月般的剑刃,瞬间将两只巨物的拳头斩断。
怪物似乎没有痛觉,砍断的手臂也在不断恢复着,只是青年随后的两道斩击,便将这两尊水怪拦腰斩断,彻底一分为二。
巨物倒下,掀起万丈水花,如同落下一场雨,打湿了天,也打湿了青年。
岸边,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目睹这一切后满意地拍了拍掌,他明白,此刻从半空稳稳踏向湖面的青年,那双澄澈的眸子当中,承载了时间,承载了过去的两年。
……
上一秒还在谈话的伙伴,仅仅是沉默片刻后,下一秒竟全然消失,只留下李弃愣在原地。
真是闹鬼了。
少年呼唤了几声,四处张望着,渴求能看到同伴的身影,但周围尽是空荡荡的荒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李弃用力抽了自己几个嘴巴,确定这副身躯仍旧属于自己,可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自己的同伴离奇消失,又或者说,让自己消失了呢?
少年本想在四周寻找一番,但周围空旷得令人发怵,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前提下,即便拥有地图,也很容易迷失方向。李弃犹豫三番,最后还是决定,按预先计划继续走下去,至少找到人烟后,再打听伙伴的下落。
不知不觉间少年加快了步伐,空旷和孤独难免使李弃感到一丝恐慌,行至深夜依旧未曾见到人烟,预示着今晚大概要由他一个人度过。
随行的物品大都在李渊身上,因此少年祈祷尽快找到人类世界,他的物资坚持不了多久。
隆冬时分,夜晚温度下降得很是厉害,李弃更是觉得发自骨髓的冰冷,这大概是孤独带来的心理上的作用。
流转起来的核力让少年体温不至于下降太快,但彻骨寒冷还是让他觉得愈发难以忍受。李弃从戒指中取出任何可以裹在身上的东西,靠在一块低矮土丘的背风面,艰难地度过一夜。
第二日,手脚麻木的李弃昏昏沉沉地挣扎起身,后背被那柄长剑咯得生疼。若是李渊在的话,他们便可以扎起帐篷,甚至生一团火,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
为了不再体验这样痛苦的一晚,同样也是为了更快找到伙伴,李弃短暂的使手脚恢复过功能后,便丝毫不再吝啬核力的消耗,以最快速度向前赶路,直到眼前的荒原开始出现生机,少年明白不久便能寻得人烟。
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得熟悉起来,至少他曾见过类似的东西,这个承载了李弃几乎所有经历的地方,终于在近一年的分别后,重新接纳少年回家。
龙谷,就是这里。
李弃忘记了小村庄的几间破木屋离这里还有多远,至少在地图上看着不近,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两位叔叔,见到性格古怪的李老头,向他们诉说旅行的经历,期待他们解答自己的疑惑。
越这么想,少年便越担心两位伙伴的下落,他们究竟去哪了呢,他们又是否在一起?
黄昏渐至,李弃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找到一处小小的旅社,今晚总算有了歇脚的地方。
或许是龙谷不缺旅者,因为旅馆就像野草般四处可见,只要找到了村庄,那就意味着一定有旅人落脚的地方。
旅馆很是破旧,只有老板娘一人打着瞌睡等待旅者的到来。
李弃当然没有忘记寻找伙伴的事,他询问是否有见到两位旅者,但得到老板娘的答复是,这里快有几个月没人造访了。
寻找伙伴下落的事只能暂时作罢。
戒指中那一袋龙元足够李弃暂住今晚的开支。少年找到属于他的房间,内部破旧的陈设,表明此地的确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但对李弃而言,无论新旧,只要还算整洁,那也足够了。
少年将身后长剑解下,躺在床上感受生命的松弛。李弃稍觉无聊,便把玩着手上戒指,确认戒指当中除了他旅行的行囊,不过一袋龙元和一个卷轴而已。
他取出卷轴,催动核力,仍旧无法打开。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正研究卷轴的李弃渐渐感到一阵极为浓厚的困意,接着便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这位少年就如同做了噩梦一般惊醒过来,心脏已是扑通扑通地狂跳。
阳光洒进屋内,表明仅住一晚的李弃是时候该离开,他下意识地去抄起枕边的长剑,却一下子摸了个空。
完了,剑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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