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尽情灌溉着三河村的土地,直到第二天早晨,依然是大雨滂沱,三河村的村民有些慌了,这雨下得太大,地里旱了这么久的庄稼能受的了么?
老支书刘立康也趴在窗户上看,心里不无担忧,到了晌午,老支书看到了刘汇仁奔跑而来的身影,只听刘汇仁气喘吁吁道:“老支书,您预料的没错,三条河都涨了起来,最重要的是后山上的水库,得赶紧放闸。”老支村点点头,开口说道:“招呼村里的劳力,上后山!”
几十个劳力披着雨衣,踩着雨鞋,浩浩荡荡来到后山,来到距水库不远的山坡上,那片地地势高,将水库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老支村刘立康望着水库道:“两个人下去放闸,十个人去堤坝巡岸。”话音未落,十几人已经去忙活,半个小时候,又都回来,说道:“一切都好。”刘立康点点头,身子有些晃悠,刘汇仁见状赶紧扶着老支书说道:“老支书,您先回家,这里我们守着,有什么情况我们立马通知您。”刘立康望了望水库堤坝,又望了望大伙坚定的身影,说道:“好,你们一切小心。”
刘汇仁、刘广奎、刘剑涛、刘存宝、刘小虎几个一齐留在山坡上,刘存宝之所以留在这里,一来是因为老支书多年来对他有恩,再者这块坡地也是他自己的,他也想在这照看着。正巧刘存宝这坡地一侧打了个茅草棚子,夏天上山,刘存宝时常在这里歇脚,此时,几人一齐进来躲雨。不久,乌云散尽,明月当空,星光闪耀,山上山下,流水铮铮。
刘广奎望着水库里银河明亮的影子,开口道:“这堤坝当年十分用心,用上好些童子尿,可是结实,没啥问题,咱们看着就行。”话音未落,就听刘汇仁道:“五哥,你看那头是什么?”众人望向刘汇仁所指之处,那地方就在刘存宝这块坡地的尽头,那是山上流下的一缕溪水,流经好几家田地,直到山下,与河流汇集,众人看那溪水在刘存宝家的地头打了个旋,聚了个水洼,水越集越多,漩涡越转越大,渐渐地比溪水都要宽了,还是刘广奎懂得,大叫一声:“快跑!”
众人还未及明白,只听轰隆一声,地里冒出个大洞,众人七歪八扭地全都滚到洞里去了,洞里滑不留手,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前面刘广奎大吼一声,将手里的铁锨狠狠地插进一道突出的岩缝里,似一道横梁架在半空,才止住了下落之势,众人也才跟着停了下来,全都压在刘广奎身上,刘广奎浑身锉的皮开肉绽,忍着疼痛,问道:“都没事吧?”后面几人也是疼得龇牙咧嘴,所幸都是外伤,勉强答应了一声。刘广奎这才往下看,在黑暗中瞅了半天,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就差三米。”让后面的人先一步步挨着岩石爬下去。
十来分钟后,大伙都落了地,刘广奎身上松快了,纵身一跃,便稳稳站在地上,刘汇仁看刘广奎身手利索,便无大碍,环视一遭,对着刘存宝问道:“你家这地底下是什么地方?”刘存宝也疼得浑身哆嗦,皱眉道:“我怎么知道?想办法上前才是正经。”“这话不错,现如今赶紧找找出路。”刘剑涛说道。“这跟上面距离太远了。”刘小虎道,刚才他下来的时候,约莫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一百多米,而且这斜坡的方向是往水库那边的,很可能此时已经在水库底下了。
众人看着那尚有些微亮的洞口,摇了摇头,怕是明天早上才会有人来,可这么高,村里的绳索能够到下面么?刘小虎年轻胆大,往黑暗深处走了几步,只见四下里黑漆漆的,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十来米的洞穴,往前是洞口,洞口外面有一条通道,但是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通道的岩壁上全是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掉,通道一侧是条尺余宽的水流,缓缓流淌着,不知道流到什么地方去,刘小虎顺着通道走了百余米,还是没有尽头,便不再走下去,他害怕父亲担心,便又回到原地,众人都问他怎么样,刘小虎如实告知,众人便低着头不言语,心道这大伙好厉害,把藏在山里的深洞都冲了出来,所幸洞中有水,一时半会也不担心,等到明天早上有人过来换班,就好说了。
刘汇仁道:“没想到底下这么个大洞,但是山上的庄稼也能长好,真是奇怪!”说完去了洞外,把身上的泥巴全都洗了干净,又回来找了处地方歇下,不到半刻钟,便已鼾声如雷,其他人也没想太多,倒觉得这里凉快得很,也都去洗了洗泥巴,回来倒头就睡。
刘小虎是个实诚孩子,看到父亲疲累不堪,说道:“爹,我守夜,您也歇会。”刘存宝点点头:“这几天,自己时不时就想起以前的事情,确实有些乏了。”
刘小虎眼睛一直盯着洞外,他下来的时候也攥着铁锹,当时也许是本能反应,抓住了东西,此时却在想说不准能用上。原先在通道行走时,总觉得上面有轰隆的声音,刘小虎想了想,应该是水库底的声响,毕竟上面偌大一个深水水库,里头有暗流汹涌也不奇怪,但是刘小虎总想看看那条路通着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这么想着,刘小虎眼皮也有点打颤,他看了太长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睡梦中他梦见,那条通道外面又连着一处山洞,山洞的出口在一处山顶,外面是处极大的林子,林子又高又密,又绿又浓,绵延出去,不知尽头。
刘小虎站在出口,看了看脚下,突出的山石像是一道又一道的台阶,他踏着石阶走下山,来到那片林子前,这才看到林子里有些雾气,此时天已大晴,阳光洒在雾中,散发出五彩的光来,十分好看,刘小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雾,就走过去将雾揽在手中,没想到手上也发出光来,刘小虎笑了,打心里高兴,想不到深山里有这样好的地方,小美一定喜欢,他望向林中,那些树有些自己认得,有些是不认得,那些认得的,自己小时候在山中看过,但是没有这么高大粗壮,自己看到的只有拳头粗,也没有这么笔直好看,听说这些树有个好听的名字,好像叫“黄金木”,老辈人在山中多见过,现在不多了……
刘小虎小心翼翼走进林中,那些花草浓淡相宜,很是鲜亮好看,他不舍得碰着半分,一边走,一边停下来看那大树,那些大树笔直参天,一排排延伸出去,到了远方,他放慢脚步细细地看着,生怕错过一处,就不能说给小美知道,小美喜欢到山上看花花草草,他也喜欢,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林中还有别人,那些声音很熟悉,脚步声也渐渐接近,就听有人喊道:“刘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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