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探案卷一 之 三点的谜案 第四章 现场

她的身材高挑,略显瘦削,脸色极其苍白,她的头发几乎是铜色的,浓密闪亮,垂在肩膀上。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忧郁温柔的神情,同时又有一种坚定的气质。杰克注意到,她的眼睛宽大,深邃,棕色。

迪克选的真是个好姑娘,可惜发生了这起谋杀案,不然即使她穿件朴素的灰色套装配白衬衫,就很上镜。

她正努力地对迪克微笑。“我没有做那事。”

“现在!”弗莱克先生温和地责备道。

“但我没有做那事。我醒来然后……”她皱起眉头,用手擦了擦眼睛。

“现在先别说话,”迪克劝告她。

别说话了,杰克心想,因为每次你一开口,海姆·门德尔就会让你陷入困境。

“你不相信我,”她呆滞地说,“没人相信我。”

杰克差点脱口而出:“我相信你。”说来也奇怪,他确实相信她,而且,他甚至还没听过她亲口讲述的故事。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困扰着他却又无法解释的直觉。你在乐团圈子会遇到太多女孩,以至于你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好的。

显然,这个女孩就是好的那个。而好女孩是不会到处杀人的。但这不是原因,还有一种更强烈的东西,那是无法解释清楚的,也无法用逻辑说明的东西。

他知道,这个削瘦的红发女孩,在她那不可思议的故事里说的都是真话,一切就是像她说的那样发生。贾斯珀·弗莱克、海姆·门德尔和安迪·阿赫恩的逻辑是错误的。

“没有人相信我,”她再次说道,她的声音平淡而疲惫。

迪克笨拙的试图安慰她。

在杰克看来,现在并不是给予安慰的时候。那个女孩并不是在寻求安慰,在她的脸上你不会看到泪水,她早就学会了如何抑制情感,是以一种艰难的方式学会的,虽然她处于困境中,但她是这个房间里最冷静的人。现在他们要把她带到监狱,以谋杀罪指控她,甚至可能判她有罪,根据现有的证据,很可能就是如此。但她并没有杀害亚历克斯·英格哈特,她自己知道这一点。

杰克知道,她此刻就站在那里,内心深处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冰块,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而她却表现得像是要去出门购物一样镇定。

迪克认为她是凶手,杰克看得出来他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他不想相信这一点,他在努力反抗这种想法,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点,他无法控制自己。

海姆·门德尔认为是这样,贾斯珀·弗莱克也认为是这样,来自警长办公室的安迪·阿赫恩,阿尔·赫德伯格都认为是这样。

他们都认为她就是凶手,是的,甚至连她自己的哥哥格伦·英格哈特也这么认为。

只有他,杰克·贾斯特,知道她不是凶手,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他清了清嗓子,提出要求。“有没有人介意我四处看看?”

“去吧,”海姆·门德尔心不在焉地说。

安迪·阿赫恩对他笑了笑。“我亲自带你参观一下。”

他们走进昏暗丑陋的大厅,沿着宽大的楼梯上去。

“这些英格哈特是谁?”杰克问。

安迪似乎有些惊讶。“他们是枫树公园的老家族了,非常高傲。乔治·英格哈特建造了这座房子,大概是六十年或七十年前吧。老太太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如果上帝创造过一个难缠的老太婆,那就是她了。”

他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了下来,门口站着一名无所事事的警察。“这就是案发现场。想进去看看吗?”

“当然,”杰克平静地说。

另一个显得无所事事的警察在房间里,亚历克斯·英格哈特的尸体仍然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但显得异常拥挤。壁纸上黄色的大花朵相互追逐,墙面上挂满了画,各种画:油画、版画、石版画。但没有照片。杰克在猜想为什么。

尽管房间很大,但所有的家具看起来更大。一张亮棕木制成的大床、巨大的椅子、厚重的桌子,对于已故的亚历克斯·英格哈特来说,这一切肯定都太大了。

“在我们移动她之前,还得给她拍更多的照片,”安迪解释说,接着补充道,“她还没有完全解冻,今天早上我们到这里时,她就已经冻上了。”

杰克看着那具枯萎的身体,它仍然坐在那里,身体萎缩、面色苍白,穿着一件僵硬的淡紫罗兰色丝绸衣服,坐在椅子上。瘦弱的手指上戴着许多闪闪发光的戒指。淡紫罗兰色的丝绸上有三道口子。

“她没怎么流血,”安迪简短地说道。

杰克仔细地看着留在那里的那把刀,摄影师正在给刀拍摄,刀上的手柄是精致的佛罗伦萨式样。

“这把刀是哪儿来的?”

“这是老太太的裁纸刀,”安迪告诉他。他指着其中一个伤口。“赫德伯格说这就是致命的一击。另外两下是在之后造成的。她死得很快,没有挣扎。也许她当时正在睡觉。或者她认识凶手,并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她当然不会想到自己的侄女会进来杀了她。”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还在《检察官报》工作吗?”

杰克摇了摇头。“我现在为楼下那个人工作,迪克·戴顿,公关经理。”

“这样啊!”安迪发出了同情的口哨声。“他真是倒霉。她长得也很漂亮。”他咳嗽了一声。“不过,我想,你在报社应该还有一些朋友吧——”

“我会告诉他们,你正在竞选下一任警长,让他们给你点面子,”杰克承诺道。

“你怎么知道?”阿赫恩真的感到很惊讶。

杰克不屑于回答。

他从亚历克斯·英格哈特那干瘪的身体上没找得到任何线索。他也无法从这个阴郁的过度装饰的房间里找到任何启示。

老太太一直坐在窗边,某个她认识的人走进了房间,用她自己的佛罗伦萨式裁纸刀刺了她三下,然后打开窗户离开了。这一切发生在三点钟,后来一个红发女孩走进了房间,发现老太太死了,就昏倒了在她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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