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峰,禅音观前。

皎月高悬,邙山苍凉。

月下道观,丛林斑驳。

“几位贵人,这里便是禅音观。”女道士背着药篓,指着白墙朱漆大门的道观说道。

李重俊抬眼望去,道观不大,拱形门洞上面挂着黑底白字的牌匾。

上面书写着三个草书大字——禅音观。

笔锋飘逸,不拘一格,仔细参悟,又觉得蕴含了深奥的佛法道理。

“好字!”李隆基暗赞。

没想到此等深山老林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位书法大师。

杨妃像只熟睡的猫,在李重俊怀里拱了拱,嗅着他的气息梦呓。

为了缓解她的恐慌与疼痛,在李重俊的要求下,小道士用特制药物让她沉沉睡去。

所以这一路上,杨妃都是由李重俊抱在怀里,累了就休息会儿,然后继续赶路。

所幸距离禅音观的路不是很难走。

女道士说:“这是师父专门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请人一点一点开辟出来的。”

“请进。”

道观坐北朝南,很简陋,院落中央是一尊雕刻着花纹的石鼎,鼎内香烟袅袅。

石鼎后是一座较大的正殿,正殿内烛影摇曳,隐约有诵经声传来。

正殿两旁向外延伸各有三排低矮的屋檐,屋檐下的客室漆黑如墨。

女道士打开左边第二间客室,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道:“客室较为简陋,贵客委屈一晚。”

借助微弱的灯光,李重俊环视一圈,确实简陋,只有一张可容两人并躺的四足床榻以及一个矮几。

不过里面床榻与矮几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房间内也散发着道观寺庙特有的香味,让人心神宁静。

“这位女施主所用的药,我就放这里,只要隔半个时辰抹一次,明日便会结痂。”女道士将两个小瓷瓶放在矮几上。

然后又对李隆基二人道:“两位的客室在隔壁,请随我来。”

“多谢道长。”李重俊将杨妃安顿好,拱手作揖。

“不敢,应该的。”女道士合十还礼。

“三兄,我们便先去休息了,有事随时叫我。”李隆基道。

李重俊点点头。

待所有人离去后,坐在杨妃身旁,愣愣地看着她。

油灯的照耀下,杨妃小脸白皙无瑕,睫毛微动,时不时地抿抿嘴。

他蓦地笑了。

然后起身把她袍子撩起,轻轻褪下左脚靴子,露出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抹成红色的玉足。

他轻轻捏了一下,似乎是感到不适,杨妃脚指向内屈了屈。

终于知道现代为什么会有足控的牲口了!

杨妃脚的手感是真的嫩,水灵灵的嫩,柔若无骨。

她受伤的地方在小腿上,袜子已经破裂,来道馆之前简单处理包扎了一下。

这时看到那道狰狞外翻的伤口时,李重俊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找什么《广陵散》。

……

正殿后堂禅房内。

禅音道长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道袍,盘坐在蒲团上,右手念珠,左手木鱼。

道门追求的是随心所欲、不逾矩。

所以佛寺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他一直强制去改。

恰捻到最后一颗佛珠时,长长的眉毛抖动了一下。

女道士弓着腰走进禅房,跪在禅音面前:“师父,有位施主说自己听到了《广陵散》的琴声。”

禅音沉默片刻,道:“你着相了。”

女道士抬起头看向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卫王。”禅音声音的空灵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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