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在阳冀几人的调解下才总算结束。

六子抓着他媳妇的衣领,将她从李宁花的怀里扯了出来。

“回家再收拾你。”

女人被扯得一踉跄,低着头,急切地跟上六子的脚步。

林甫然见当事人走了,急上前去询问阳冀。

“村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阳冀叹了口气:“他们家媳妇儿不会说话,两人沟通不好,六子脾性大,说不了几句就气急。刚开始还忍着点儿,后来一不顺心就打媳妇儿。”

说着还摇了摇头,像是对小辈家庭不和谐的怅惘。

“小两口不好好过日子,天天就知道打,打死了就有他受的。”阳大伯忿忿地说,对六子打媳妇儿这件事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刚来就让你们遇到这糟心事儿。”阳冀歉意地拍了拍林甫然的肩,“正好也饭点儿了,咱先回去吃饭,下午还有你们的欢迎会,你们别被影响了心情。”

“你们不一起吗?”林甫然走在祝晚卿后面,却发现只有李宁花跟着一起。

阳大伯说要去六子家看看,阳二也跟着去,阳冀也放心不下。

林甫然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但他也说不出来,碍于李宁花在一旁,他也不方便开口与祝晚卿商量,只好一路沉闷。

祝晚卿见到这种事儿心情也不好,再加上她本就不是个多话的性子,也就一直闷着。

李宁花见他俩这样,也没有再多说。

接近正午,太阳也火辣起来,秋老虎势头正猛,哪怕是深山也抵不住这炎热。

心情热胀冷缩,热意滋生了许多烦躁。

来来往往的乡亲们也不像晚上那样好奇地打量李宁花身边的两个年轻人,只匆匆地问候一句随后离开。

路过的男人,少有自家女人来送饭的,都是往家赶。或者说,六子媳妇儿包揽了给许多男人送饭这一项任务。

李宁花还是受不了这股沉闷的气氛。她是一个管不住话的大姐,总想跟人唠一下家长里短。

“六子前些年和他媳妇儿干架,他媳妇儿把六子打伤了,现在也还有病根留在身上。六子媳妇儿自那以后被六子打得更狠了,现在再也不敢还手了。”她仿佛在惋惜又成一对怨偶。

“六子媳妇儿叫什么名字啊?”祝晚卿问了一个问了一个无关紧要地问题。

李宁花顿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女人都嫁到别人家了,谁还在乎她本来叫啥。她已经是六子家的人了——连死了都是要埋进六子家祖坟的。”

“村子里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她又补了一句话。

“但是您有名字。”林甫然皱着眉头,克制住语气的质问。

“我和她们不一样。”

李宁花的这句话,让空气沉寂下来。

空气里的热浪宛如封条,每个人的嘴都是严丝合缝的墙壁。

热意拖得脚步沉重,又催促着他们快速逃离。

田里的庄稼汉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没有汗衫,只有两条汗巾。一条毛毡乱炸的搭在肩上,另一条紧紧的包住脑袋,在鼻子上垂下阴影。

影子成了汗水的洼地。

——

在几人往回赶的同时,穆长樱也不好意思闲着。她走到厨房,打量起了李宁花带来的新鲜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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