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估计就剩这三五天了,我不能让娃出事。”

“唉……”

白天的坟地不仅燥热,还爬满了不知名的虫子,灵芝就在坟地周围来回转悠,回忆结婚后这几年的生活。

灵芝和祥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祥生比灵芝大半岁。双方父母在彼此十七岁时就为他们定下了婚约,因为年龄小,家里也都需要劳力干活,更重要的是双方家里都特别穷,就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在二十岁那年,祥生母亲带着祥生,灵芝大娘带着灵芝约好时间一起到了媒人家里,互相看了一眼,从此两人便有了联系。二十岁的灵芝因为头脑灵活,精通算数,在一个农场做会计。祥生则是经常挑了花生、瓜子到灵芝所在的镇上去卖,卖完后会到灵芝那里喝上一口水,再启程回家。灵芝除了给家里交生活费,还能剩下一些零用,便买来毛线给祥生和未来的婆婆织毛衣和袜子,有时是买上几块粗布,给祥生做两件衣服,让祥生带回家。生活虽艰苦,心里有挂牵。

在坟地住的第五天早上,灵芝刚放下手里的黑面馍,肚子便有了反应。祥生立马跑回村里去喊大嫂。经过三个小时的折腾,灵芝顺利分娩,待娃娃完全落地后,大嫂难掩喜悦之情连忙喊祥生。

“老四,你后继有人啦!”

祥生兴奋的连连点头,手足无措,甚至想抱起孩子往家去,奔走相告这个喜讯。

“你不管灵芝啦?赶快收拾!别高兴的过了头,小心队里一会来家找你!”大嫂嗔笑道。

灵芝和祥生在坟地呆到晚上,才敢抱着孩子悄悄的回了家。燕子奶奶喜笑颜开,挣坐在堂屋里等着他们,破天荒的把床铺好,烧好了鸡蛋水。

消息就像就风吹的蒲公英,四散开来。支书带着四个人来到家里,看阵势,不只收罚款这么简单。

“祥生,你们这情况,不用我明说了吧?”支书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吐了一个烟圈。

“我们清楚,是不是能通融一下,家里就那么多东西。”祥生停顿了一下。“再说,我这几年也为队里出了不少力啊。”说完抬头看着支书。

“是,但是一码归一码,你看三彬家,所有东西都给他拉走完啦,还交了5000的罚款。”

“支书同志,您看看,家里有啥值钱的东西,您尽管让人抬走,就是这罚款……我们实在交不起,以后让祥生多给队里干点活,逢年过节您来家,我给您备好酒好菜。再说,祥生管着队里的帐……”灵芝用尽气力,挤出来最后一句话。

支书思索了片刻,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拧了一下,踩灭了。

“你看你,灵芝,说的哪的话,论起来,咱这还连着亲呢。”

那天下午,支书带人搬走了四袋麦子,两张长条桌,还推走了一辆仅有的架子车。

盛夏来袭,门外的草长的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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