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有没有听说,长安城里最高档的宁远客栈遇到了大麻烦?】小糖一边给鹿盼盛粥一边说道。
【哦,什么事儿啊?】鹿盼有强迫症,把桌子上已经排列好的小菜点心的盛器又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排布了一遍。一般对着不熟的人她会选择收敛一下自己的怪癖,不过对着熟人就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些了。摆完以后感觉整个人四肢百骸都舒畅了。
【可吓人了。。】小糖压低声音说道【有两个年轻人从外地来长安逗留。据传男的家财万贯,女的容貌非凡,他们相处约莫两年,感情很稳定本来应该都在筹备婚礼了。结果不知怎的,那天白天两个人在房间里起了口角。女的一赌气就跑了,然后一个人住进了宁远客栈。男的冷静下来之后,就一路找人打听有没有见过女的。
还真给他问着了,他找来宁远客栈后两人又和好了。
结果当天夜里,突然男的半夜从房间爬到了走廊上,一直用微弱的声音求救,但其他住户都吓得不敢开门。他一路爬到客栈的掌柜那里才找到人,不过他受伤太重等医师赶过来已经没气儿了。
最诡异的是,他身上有十多处或深或浅的刀伤,最重的伤在左右两侧,背上也被扎了,现场一片狼藉。衙门的差人赶到后翻遍了房间每一个角落,更诡异的是那个女子竟然顶着红盖头也死在了浴桶中,她身上并没有外伤,但疑似被人把头摁进水里过,体内吸入了大量的积水。另外身体上起了些水泡,不知道是被水烫到了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
客栈一口咬定没有第三人进过那间房间。但大家都觉得男子身上的伤怎么看也不太像他自己能办到的,不过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如果是其他人所为那这个人或者这几个人恐怕来头不小,手法十分专业。】
鹿盼边听小糖绘声绘色地描述边吃早饭,今日的油条和生煎馒头格外出色,她喜欢把油条和白煮蛋都沾上酱油,生煎馒头则是蘸醋比较好吃可以缓解油腻。
待她把一只生煎咽下去,才开口道【我听石芜存提了这事儿,那男子年纪轻轻但身价不菲,可是却没有读过几天书,一直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营生。有可能是坑了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的钱财,不敢回老家故而借着游玩的名义四处东躲西藏,别人盯上他有段日子了。
他自己心里大概隐隐也有些预感,出事前几天曾经给朋友去了一封信,虽未直接提及自己恐遭遇不测,但字里行间似有交代后事之感。】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那宁远客栈的生意怕会大受影响,听说老板愁的抓耳挠腮呢。】小糖叹道。
【他多虑了,不需要多久出个别的新鲜事人们也就淡忘了,宁远毕竟是城里最好的客栈,除了那间出事的房间没人敢住可能会改成堆杂物的库房,其他房间来住店的客人哪管得了这许多。只要价格合适很快又会门庭若市。】
鹿盼夹起一撮豆腐乳,将它在白馒头片儿上细细抹匀,有时候小糖看她吃饭感觉她不像在吃东西,倒像在跟这些食物玩耍,将它们摆弄来摆弄去,还常常自创一些新奇的吃法以至于一顿饭往往要吃半个时辰打底。鹿盼把这片涂抹得十分完美的馒头片一股脑儿塞进了小糖的嘴巴里。
腐乳这样的发酵食物好多人不爱吃,不过鹿盼从小就好这一口,毕竟它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啊比起臭豆腐臭鳜鱼之类的硬核玩家不知道温柔到哪里去了。一开始小糖也不爱吃,被鹿盼带着带着她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一口。
如果西方人迷恋的是奶酪,那我们东方人迷恋腐乳不是也很合理嘛。腐乳比起奶酪可清爽太多了。
【这宁远客栈的事情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文,不过我这里倒也有一则没头没脑的怪闻。】鹿盼吃饱了就开始滔滔不绝,肚子饿的时候她比谁都安静,所以你想判断她饿不饿,只需要看她聊天的兴致高不高即可。
【曾经有一个王生,住在扬州孝感寺的北面。某个月圆之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卧倒在了床上,手臂耷拉在外边儿。妻子担心他受凉生病,就想把他的手臂挪进被子里。
突然床底下伸出一只枯手,将王生的胳膊抓住,拖进一道裂缝中去。妻子大骇,忙去拖拽王生另外一侧的手臂。
丫鬟闻声也跑来相助,但那怪手的力气奇大无比,眼见着王生整个人被拖进了地缝中,起初还能看到遗留在外边的衣带,紧接着衣带也消失了。那地缝又合上恢复了原状。王生家人和邻居都来帮忙合力往下挖那块地,一直挖到两丈深的地方,挖出一具枯骨,看样子已经几百年了。
但王生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清楚这怪手究竟是何物。】鹿盼说的都口干了倒了满满一大杯蜂蜜水一饮而尽,府里知道她喜欢喝这些有的没的,所以投其所好从来不会断货。小糖觉着她这个主人要是哪天不当奸商了,去当个说书先生应该也饿不死。
鹿盼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正盘算着托当铺老板去给她新收的缂丝花鸟卷轴和灵芝玉佩寻个好买家,定个什么价钱好呢,她越想越美仿佛周围摆满了金元宝一般忍不住嘿嘿傻乐起来。
突然手里触到个毛茸茸的物件,吓得险些惊叫起来,睁眼对上的是一只灰色大猫,肥肥胖胖。这才想起来这是前几天窜进石府的流浪猫,看着憨态可掬就让小糖收来养着了。【芝麻糊,你去粘着石芜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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