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房子坐落在村东头,靠近山脚下的位置,地处村内交通要塞。东侧一路之隔便是田地,这条小路也算是村里人去东边劳作的必经之路。
房子坐北朝南,石头水泥砌筑而成,相较于现在的砖混,显得更为厚重坚实。从外面看,拦腰以下是方方正正的花岗岩,透着自然的粗犷气息,拦腰以上是薄厚均匀的白色腻子,又不失老家的内敛韵味,二者相得益彰。另外,红瓦屋顶,青色烟囱,门口院墙上再配些方方正正的仿古花窗水泥镂空砖,整体一看,却也很有现代农家小院的一番风味。
房子左右完全对称,大门木质双开。黑色的油漆在常年烈日的暴晒下,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门上长短宽窄不一的裂缝犹如一道道岁月的皱纹,在这宁静的小山村里饱经风霜。唯有那红白相间、不知盖了多少层的对联,还记忆着每个除夕的热闹非凡,剩下的则是三百六十多天日复一日的平淡。
推门而入便是一个羽毛球场地大小的水泥院子,以前院子里是土的,靠着窗户还种了无花果树,开窗就能摘果子吃,后来长得太大挡光,便拔了去。六间房子从东向西依次排列,不同的是,东西两头的两间房比较长,从北向南一直延伸到大门的院墙,其他四间则是他们的一半左右,这样六间房子就凹出了一个院子,再配上院墙和大门,大概就是老家的模样了。
东西两头的房子都分了三部分。东头北边部分归母亲管,主要存放日常的生活物资,冰箱、面粉、蔬菜、鸡蛋等等,一摊一摊的各自整齐,饿了找吃的就得来这翻到;中间部分归父亲管,主要堆放各种工器具,电刨、电镐、气泵、螺丝刀等等,一摊一摊的各自混乱,想做点手工就得来这扒拉。南边一小部分是洗澡间,基本上只有夏天和初秋才用,因为中间部分和洗澡间的门都开在了院子里,用的又是太阳能,一年的大部分时间是不具备洗澡条件的。想象一下,数九寒冬下着大雪,零下几度的洗澡间里,太阳能喷头里流着没有被晒的那么热的水,那场景也算是体验一把荒野求生了。西头的房子跟东头布局相似,只是放置的东西有所不同,也大都是杂物,只是洗澡间对应的位置换成了厕所。
东边第二间房子是家里的厨房,这里有一口大锅,逢年过节来亲戚时,都在这口锅里下饺子,年三十的鸡和排骨也是在这里炖的,其口感比高压锅炖出来的还要软烂。另外还有液化气灶,如果不是冬天为了烧炕,一般很少用锅,毕竟液化气做菜更加方便干净,还不用烧火扫地,因为以往这差事大部分落在我头上。再往西第三间房子就是一半炕一半客厅,冬天的时候把炕烧的热乎乎的,一家人躺在上面,别提有多舒服惬意。我的大部分寒假都是窝在这炕上,即使这样也不代表寒假作业总能按时完成,劳累了一个学期也该歇歇。另外两间房则是对称布局,只是客厅大了些许。
房子外面有三个车库,严格意义上讲,他们都属于违建。不过在这偏远的小地方,谁家要没个三两处违建倒成了稀罕事。之所以有三个车库,并不是家里富的有三辆车。当初修第一个的时候,确实是为了存放家里的农用三轮车和一些农具,比之另外两个,无论在规模、费用和用心程度上也都是略胜一筹,为此还舍弃了门口一大片菜园子,不过这个违建还算比较规矩,起码没有占路。到了后面,村里的风气突然变了,谁家门口要是没个车库就显得缺了点啥,以至于全村大兴土木,家家户户都修车库(美其名曰的叫法,实际上都是想占点地自己用。试想一下,紧挨着的两个邻居,其中一个建了,另一个没建,没建的不就变相吃亏了,那是万万不可的)。于是,我家另外两个车库也应运而生。这两个车库都不大,在大门左右两边一边一个,一个门朝南,一个门朝东,虽占了一部分路,却也不至于阻塞交通。从上往下俯瞰,老房配上车库就又成了一个大大的“凹”,据说是这造型容易聚财,只进不出。这套神秘的东方风水学不知源自村里哪位“大师”,但对这些一辈子都生活在村里的老百姓来说,只要是对自己好的,必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连他们对外说起来的时候也都头头是道,说到兴致高昂之处,自己俨然一副风水大师的气派。
如今,每次回到老家,站在这熟悉的房子前,心中都涌起无尽的感慨。它虽没有城市高楼大厦的繁华与现代,但却有着独特的韵味和深深的情感寄托。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片砖瓦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那些曾经在院子里的欢笑与嬉戏,在房间里的温馨与争吵,都成为了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老家会随着时代的发展继续发生变化,但这座房子所承载的亲情、乡情和那份对根的眷恋永远不会改变。它就像一个时光的守护者,静静地守望着这片土地,等待着远方的游子归来,给予他们最温暖的拥抱和最安心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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