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北当了十年的鬼头仔。

小名阿飞,道上的人又称呼我为飞爷。

九十年代末,我从铁道警校毕业。

组织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干海关,一个干卧底。

当时港剧盛行,受其影响,我选择了后者。

那几年西北私倒、官倒猖獗,文物国宝流失海外。

上头挑选了几个精英,打入鼠窝,我和一个四川女同学被分配到了不同地方,我们两个相约三年后再见。

我去了青海热河,她去了东北。

本以为相别会有重逢日,但半个月后,我却听到女同学死了。

被活活的羞辱而死,尸体丢在了一个吴国大墓中。

尸蟞啃咬,面目全非,任务失败。

而这也成为了我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往后的几年,我更加谨慎。

但常在河边走,难免踏湿鞋。

一次意外,我落入了一场局,从此警探落幕,就此成为一代阴阳倒爷。

那年夏天,我到热河,利用关系打进一个叫“西北帮”的盗墓团伙。

领头人叫陈老幺,外号黑鬼。

是个心狠手辣的盗墓鬼王,手底下有几百号狗腿子。

热河这个地,自古就出大墓。

那天陈老幺把我们几个叫到一家老火锅店,每人分配任务。

团队成员有支锅、打眼、起灵,腿子。

到我的时候,陈老幺语重心长:“石飞,你进来有一段时间,牵羊的活要干不?”

我当时心头一紧,牵羊又叫盗宝,黑话。

干这活,最重要手眼心细,还要有风水绝活。

好在这几年,我研究阴阳、五行、八卦、机关,风水,倒也精通。

本着卧底眼线,我答应了。

陈老幺笑了,说西边的塔子沟,有个晋朝的刺史墓,有黑宝。

众人都跃跃欲试,刀口舔血,地底摸瞎,那是盗墓人的常态。

我本想将这消息告诉组织,可来不及了。

当天晚上,一辆面包车,载着我们几人到了塔子沟。

随行有五人,分工明确。

我本以为自己就是腿子的活,却不成想到了目的地,陈老幺让我跟着他一起打眼。

我清楚记得,那塔子沟乃是黑虎抱煞的风水局。

有大墓,也有大凶。

陈老幺和随行一个小伙子,把我带到一个封土堆前,那有个盗洞,木头架子撑着。

在西北,盗墓贼打洞风格不同,关中盗喜欢用炸药,但像陈老幺,就喜欢钻针眼似的细活。

盗洞很深,我闻到了五花土的气息。

“把头,这墓挺黑的!”

“你倒有几分风水绝活,不错!”陈老幺一笑。

墓越黑,风水越邪,自然就有老阴货。

从五花土的气息来看,的确是个晋朝墓,而且等级不低。

正当我想着该如何联系组织汇报位置时,却没察觉到一旁的陈老幺做了手势。

临下去前,陈老幺冷不丁问道:“小飞,你干这行多久了?”

我愣了下,回答:“五年吧!”

“不,我是问你做鬼头仔多少年了?”

此言一出,我当时就心头恐慌,扭头一看。

陈老幺和随行的三个狗腿子,突然拿出自制的土枪。

“把头,什么意思?”

“呵呵,你是鬼头仔,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陈老幺砰的一下开枪,子弹打在我的跟前。

死亡、恐惧,当时占据了我全身。

那一刻,我心想完了,估计要交代在这,步女同学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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